迟暮是被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冲醒。
意识昏沉的像在大海中漂泊的浮木,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周遭旖旎的声响和身体上的痛楚,慢慢的将她意识回笼。
她想起来了,她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书中的她,在侯府嫡长孙满月酒这一天,因为妒忌小白花女主,对女主下药,想要害女主身败名裂,结果被穿越后的女主掉包,自食其果害了她自己,最后抓奸在床,身败名裂,从此黑化。
迟暮强撑着意识想要推开对方。
奈何对方强有力的臂膀不容她丝毫撼动。
微喘气息停止,男子从她身上翻下来,仰躺在她身侧。
男人用咪蒙的双眼看她,眼神温柔似水,喉结滚动,又欲又撩。
迟暮顾不得对方是谁,她现在只想逃。
迟暮转头看向烛火摇曳的方向,还好,蜡烛没燃烧多少,抓奸队伍应该还未来。
她也管不了贞洁不贞洁,对于刚觉醒现代灵魂的她,不过就是睡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而己。
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的男子和即将到来的抓奸场面。
迟暮慌忙跪坐起身,动作弧度太大,大腿内侧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她咬着牙,停下动作,双手强前的薄被,缓和着这一瞬间带来的疼痛。
待身体适应了这瞬间的疼痛,才抓起薄被挡住胸口,小腿顺势用力,伸手去勾床脚的肚兜。
就这一用力,身上的痛楚,差一点让她身体失去平衡摔下床去。
迟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骂狼的冲动。
“你干嘛?”
身后传来男子低哑又清脆的声音。
迟暮勾起肚兜,转头,两眼冒火的看着躺在床内侧一脸湉足的男人。
“我干嘛?我能干嘛?没看见我在穿衣服吗?你那两只眼睛是白长的吗?”
迟暮语气又怨又冲,像个炮仗,有一股你敢点我就敢爆的架势。
“不沐浴吗?这样出去身上很是黏腻。”
对比迟暮火爆的声音,男子的音色如沐春风,清脆又温柔。
眼下,迟暮脑海里全是抓奸的戏码,根本没心情理会对方的疑惑。
她弯下腰身,泼墨般的黑发,从光洁的脊背滑向一侧,她伸出手,稀稀疏疏的勾起床下一地的衣服。
裴砚之单手枕在后脑,抬高了视线,他就看着眼前侯府嫡小姐柔顺的黑发,随着动作,轻易的滑向一侧,他伸出手,勾起发尾。
有点香。
随之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光洁的脊背,和艳红的蝴蝶谷。
莫名其妙的他就想伸手触碰那光滑的肌肤。
修长的手指永远比大脑诚实,快要触及到那一片肌肤的时候,侯府嫡小姐缓慢的坐起身来,适才他收回手。
裴砚之低眉微微握拳,还好,没被发现。
迟暮穿衣服很快,肚兜、袭衣袭裤在床上刚穿上,她就迫不及待的下床穿中衣和外衫。
“你要去哪?”裴砚之看出对方的急迫。
“当然是穿衣服跑路呀!”迟暮下意识回答。
这个女人有点决绝,这是裴砚之的第一反应。
他皱了皱眉,他好像被白-漂-了。
思绪混乱,他下意识开口:“迟小姐,这是不想要在下负责了吗?”
迟暮穿上中衣,手握外衫,双脚踏上鞋踏板,耳后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她转身,面对着与她一夜风流的男子。
“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指了指床上的男子,又指了指自己。
“你说要我让你负责?”
迟暮歪着脑袋,觉得不可思议,又连忙摆手:“不,不,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们最好快一些,免得有人前来抓奸。”
迟暮清澈的眼睛里说出最坚定的话。
裴砚之这下确定他是真被白-漂-了,而后意识到对方说的话。
“抓奸?”
裴砚之抬头,视线越过迟暮的身影,看向窗外。
“现在都寅时三刻了,宾客早就走光了,何来抓奸一说?”
迟暮穿衣服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黑黢黢的一片,实在看不出什么时辰来。
寅时三刻?没有抓奸?
这剧情不对呀!
她回神,正视起眼前的男子,有点眼熟,他是谁呢!
‘啊’,她脑海中炸开一个灵光,眼前男子是裴相的儿子--裴砚之。
传说中一群脑袋在寺庙里开过光的裴氏一族。
不过他们这一族人,虽然脑袋开过光的聪明,但有一点不好,整个裴府都充斥着迂腐和坚守教条。
迟暮恍然大悟,原来是睡了一觉就必须负责的守教派呀!
“宾客都走光了,你怎么还不走?”迟暮不急不缓的开口。
此话一出,裴砚之的神色变得晦暗,牙关紧咬,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随即他叹了一口气,道:“我都这般了,还怎么走?”
迟暮不服气,忽视来自对方言语中的怨念。
“这样怎么了?这样就不能回家了?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
“穿好衣服,首接从后门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家呀!”
裴砚之简首快被眼前的女子气笑了,他坐起身,被子从胸肌上掉下来,堆叠覆盖在膝盖上。
“现在这情况,是回家的事吗?”
“我们难道不应该讨论一下,结亲合八字还有后续下聘的事宜?”
结亲?下聘?
迟暮本就脑仁疼,听到这话,心中的邪火一簇一簇的,不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首接跳到结婚去了。
她冷色的阐述一件实事:“我是平亲王世子的未婚妻!”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不可能,我们这算偷情,你最好当什么也没发现。
裴砚之低头蹙眉,眼光扫过褶皱床单,一抹红晕赫然其中,脑海中不断冒出族中长辈谆谆教诲。
迟暮不知道对方这一阵沉默在想什么。
她继续加重阀码,“其实呢,你我今天这事吧!完全是一场误会,咱们都别放在心上,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知道···”
迟暮还在絮絮叨叨,裴砚之缓缓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清澈又愚蠢算也算不明白的娇俏模样。
“那你对我负责吧!”
震惊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迟暮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堂堂裴氏子弟,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吗?
她确认道:“你是说,你让我对你负责?”
自古不都是男人不喜欢负责,怎么她都不需要男人负责,这家伙还赶着趟要她负责。
“不是,你要我怎么对你负责?我都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我还怎么负责?”
裴砚之正涩道:“那就退婚,对我负责。”
“不行!”
迟暮坚定拒绝,她的婚姻早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了,她的婚约承载着两族人的利益纠葛。
“那你就把我养在外室,做面首。”
做面首?裴砚之是疯了吗?
迟暮上前一步,小腿贴在床沿,弯着腰,伸手贴在对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
随后晃着那清澈的卡姿兰大眼睛,遥想着她养面首的场景,应该很美妙吧!
但还是不行。
迟暮道,“你这身份,恐怕不合适?”
这话成功的逗笑了裴砚之,“你还担心裴某的身份?”
“当时你把裴某抓进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裴某这身份合不合适?”
当时?当时她还没真正觉醒,意识恍惚,她只知道李煜能和小白花一夜春宵,她就想找他最好的同窗气气他?
她要李煜后悔,凭什么李煜勾三搭西,她就不行。
人,有一身的反骨,总是想些违背人伦的事儿来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让整个身心都愉悦起来。
迟暮被裴砚之的话揶揄住了。
“行吧!你先穿好衣服回家等我通知。”
“你不会食言吧!”裴砚之确认道。
迟暮有些生气,竟然怀疑她人品:“我怎么会食言呢!养个面首而己,又不是养猪养鸭,需要在府里报备。”
养猪养鸭,她得通知丫鬟,养面首啥负担都不需要呀!
眼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黑,她连忙补充:“养面首不得花钱呀!养面首不得需要宅子呀!养面首的学问大了去了,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儿!”
“等我置办好,就-就通知你。”越说到后面她越没底气。
裴砚之脸色越发黑沉,声音也带着霜:“对于养面首,看来迟小姐很有心得呀!”
迟暮抬手在脸上挠痒痒,眼神飘忽假装很忙,掩饰尴尬,她没养过,但她大哥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