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撇着眼,打量着三步之遥,整个上半身挂在李煜身上的女人。
着装老旧,一看就是陈年老款,发饰粗制滥造,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腌臜的铜臭味,就那么一件破衣服,还觉得金贵,啊呸。
除了一张脸,哪哪都透露着寒酸。
简首就是一个乡野丫头。
迟暮都开始怀疑这本书对女主的选定的标准。
若真按照这个标准选择,她这样在富贵窝里长大的精贵之躯,还真是恶毒反派天选之子。
春桃瞧着自家小姐打量的眼神眼波流转,紧跟身后,掩面小声提醒,“世子爷怀里的人儿是前不久王妃从苏州接过来的表小姐。”
“因着这一层表亲关系,世子爷小心照拂了些。”
春桃意思很明显,就是世子只是碍于面子,并没有真的把人放在心上。
迟暮心想,这哪里是小心照拂,分明就是多加照拂了。
“还不想从李煜身上爬起来吗?”
迟暮一步步上前,眼神犀利,压迫感十足。
顾云烟原本娇滴滴的神态,一下子被气场全开的侯府嫡小姐压得喘不过气来。
顾云烟是在前来京都的航船之上穿越过来,身体里是现代思想灵魂。
正面对上正儿八经骨子里就透露着高贵礼节的恶毒女配,一下子就泄了气。
身子一个激灵就从李煜下怀里首立起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上课被点名,下课被抓包的犯错孩子。
李煜低头瞧见顾云烟一系列动作,也起了老父亲的怜惜之情。
“你那么大声干嘛?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迟暮,你不要无理取闹。”
迟暮眯着眼,皱着眉,简首无法理解李煜竟然会对一个乡野丫头,露出那样怜惜的表情。
难道不觉得辱没了王府门楣吗?
“你要因为一个乡野丫头连名带姓的叫我?李煜,你也敢说出口。”
迟暮气呼呼的猫爪模样,并不是因为李煜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而是她觉得李煜能为一个乡野丫头,在公众场合对她大呵。
李煜有些烦躁,不过就是一个摔跤搀扶了一下,就小题大做。
至于连名带姓,他烦躁的时候下意识说出口的东西,能当真吗?
好歹迟暮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秉性不清楚,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李煜软下身子来,毕竟迟暮是他的未婚妻,以后是他的妻子。
“我都说了是意外,你别放在心上。”
迟暮觉醒后,本就对李煜没有那种滤镜的感觉,她只觉得脸上无光。
“你们以后搂搂抱抱的时候注意点,这种场合人多口杂,本小姐多没面子呀!”
李煜一下子被迟暮淡然的神态愣住了,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迟暮就算不把这个宴会闹得鸡犬升天,也会气呼呼的带着温蕴的黑眸质问他。
却没想到她会觉得没面子,将此事轻拿轻放。
李煜只当是迟暮终于开始懂事了,终于不再是仗着侯府的身份无理取闹了。
李煜无奈道,“你还知道顾忌脸面呀,平日里欺负起人来,也没见你多顾忌面子半分。”
迟暮一下子脸色就垮了,以前受到剧情的影响,心里眼里都是李煜,她就不说了。
现在发现自己只是一个纸片人,谁管你谁呀!
“我怎么就不顾忌面子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李煜就知道迟暮会这样,身为侯府小姐,养尊处优里长大,根本不懂得,也没有自知之明的觉悟。
李煜瞥眼,看向迟暮身后跟着的裴砚之,他并不想与迟暮讨论官家小姐做派。
“砚之,你怎么来了?”
李煜有些惊讶,裴砚之一惯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今日怎么赏脸过来这样一个小小的赏花宴。
继而又下意识的回想,眼神狐疑,“你们俩,是一道来的?”
迟暮回头看了一眼裴砚之,裴砚之眼波含笑,嘴角略带一丝不察觉的弧度。
那个眼神独独留给迟暮品味。
迟暮心下一跳,眉眼生动,她想起了裴砚之曾说的一句话,他说真话,李煜会不会信。
迟暮不敢赌。
她带上曾经无数次崇拜的目光,娇俏的跑到李煜的面前,一手挽着李煜的胳膊,撒娇道,“不过是在府门前刚好遇见了,你问这么多干嘛?难道还怀疑我们不成?”
“我可没假装摔倒,挂在裴大人身上呢!”
李煜低眉,软玉嗓音娇媚,带着几分骄纵气息,浑身散发着勋贵世家大小姐的任性来。
裴砚之微微抬眸,将迟暮娇俏的模样尽收眼里,目光随着迟暮的动作流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眼波游移,定格在迟暮挽着李煜的那只臂弯处。
裴砚之收回心绪,长身玉立,面容再次覆上了沉重的霜。
李煜自然是不会怀疑裴砚之与他未过门的妻子有什么。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她有多爱他,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再者,裴砚之就更不必说了,一身背负着三千多条家规规劝身心,早己把人修成了活陀转生的男人,怎么可能贪恋俗物。
更别提看上他未过门的骄纵官家大小姐。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怎会怀疑你们。”
李煜撇着头,一脸宠溺的点了点迟暮的鼻子。
“我就算怀疑你,我也不会怀疑砚之呀!”
迟暮被李煜点的不舒服,单纯的不喜欢他碰触。
她气呼呼的拍开李煜的手,转头不理他。
李煜端正姿态,抽回了迟暮勾住的那只胳膊。
“绾绾,你我二人还未正式成婚,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男女有别,还是多注意一点好。”
随机眉眼紧蹙,想起侯府满月宴时,他送云烟回府,迟暮不分场合的无理取闹。
只道是当时情况紧急,云烟中了药,他没有顾忌男女有别的礼仪,并未与她理论。
李煜倾身,小声逼问,“侯府满月宴那日,云烟妹妹身上中的药,是不是你做的?”
“我都说了,她一个人独自前来京都,母亲让我多加照拂一二,你怎么就非得闹得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