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阙台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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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穿山鼠”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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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观阙台深
作者:
valenly
本章字数:
5418
更新时间:
2025-07-07

王老栓和刘七,有过“交情”。几年前,刘七有个远房侄子犯了事,关在诏狱,王老栓收了点好处,没让那小子在狱里吃太多苦头。

刘七记着这份情,偶尔会托人给王老栓捎点外头的劣酒,算是“孝敬”。

这条线,极其隐蔽,知道的人极少,且完全绕开了宫禁的正式通道。

王老栓心中暗骂自己,接下个如此棘手的差事,但他知道时间紧迫!这个死囚等不起三天,自己多耽搁一刻,风险就大一分。

他找了个借口,跟管事的牢头告了个假,说是家里老妻病重,得回去看一眼。

牢头骂骂咧咧,嫌他事多,但看他那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又念他平日还算老实,最终还是挥挥手让他滚蛋了。

出了诏狱那扇压抑沉重的黑漆大门,王老栓并没有回家。

他像一条滑溜的老泥鳅,迅速钻进了京城迷宫般的小巷。他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来到南城一处极其破败的窝棚区。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烟和腐败垃圾的混合气味。他在一扇几乎要散架的破木门前停下,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同样干瘦、贼眉鼠眼的脸,正是“穿山鼠”刘七。

他看见王老栓,明显一愣:“老王头?稀客啊!怎么摸到我这耗子洞来了?诏狱里没油水了?”

王老栓没心思寒暄,一把将他推进去,反手关上门。

昏暗的油灯下,王老栓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卷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纸卷,还有那粒金豆子,一股脑塞到刘七手里。

“老七!救命!!”王老栓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这个,送到宫里,亲手交给贵妃娘娘!必须亲手!要快!最迟明天!!”他语无伦次,但“贵妃娘娘”和“亲手”这几个字咬得极重。

刘七掂量着那粒金豆子,眼睛亮了亮,但听到“贵妃娘娘”西个字,脸上的贪婪瞬间被惊骇取代。

他像被烫到一样,差点把那金豆子和纸卷扔出去:“老王头!你疯了?!贵妃娘娘?!那是天上的神仙!我‘穿山鼠’钻的是阴沟,哪够得着凌霄宝殿?!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不是白给!金豆子归你!事成之后……”

王老栓一咬牙,从贴身的破棉袄夹层里,又哆哆嗦嗦摸出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小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半辈子、准备给自己买棺材板的几块碎银子和几枚大钱。

“这些都给你!老七,看在当年你侄子的份上,救救我!也救救你自己!

这信送不到,我活不过三天,你……你知道的太多,能有好下场?

那牢里的贵人说了,送不到,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把段云深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带着绝望的威胁。

刘七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看着王老栓手里那点可怜的积蓄,再看看那粒成色不错的金豆子,最后目光死死盯在那卷要命的信上。

王老栓的话戳中了他的恐惧——牵扯到贵妃和一个死囚,一旦泄露,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绝对会被碾得粉碎。

“妈的!”刘七狠狠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亡命徒般的凶光,“老王头,老子真是被你拖下水了!”

他一把抓过金豆子、碎银子和那卷信,动作快如闪电。

“这信……送谁?哪个贵妃?”他压低声音问。

“姓段!是段贵妃!”王老栓赶紧补充,段云深的姓氏他还是知道的。

刘七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段贵妃!那可是如今圣上跟前最得宠的主儿之一!他感觉手里的信卷重逾千斤。

“明天……明天宫里的‘净军’会来南城掏粪……”刘七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

“带队的‘粪头’老曹,是我拜把子兄弟!他手下有个叫‘小癞子’的,是个孤儿,机灵,胆子也大。

以前帮我给浣衣局的管事嬷嬷送过东西,认得里头一个叫‘翠儿’的宫女,听说那翠儿……好像就在段贵妃宫外围打杂!”

王老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连夜去找老曹,让他明天把小癞子塞进净军队伍混进宫。

让小癞子找机会把信交给翠儿,就说是老家来的‘急信’,让她务必想办法,亲手呈给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大宫女或者心腹太监!

翠儿那丫头贪财,老曹会给她点甜头,我再额外给小癞子点跑腿钱……”

刘七快速盘算着,“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条能沾着点贵妃宫边儿的路子了!成不成,看老天爷赏不赏命了!”

“好!好!就这么办!”王老栓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连点头。

“老王头,你记住!”刘七眼神凶狠地警告,“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不等宫里动手,我先弄死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卷信塞进一个特制的小竹筒里,用蜡封好口,再藏进一堆准备明天夹带的廉价香粉盒子里。

王老栓瘫坐在刘七屋里冰冷的土炕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看着刘七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感觉自己的魂魄也跟着那卷信一起,飘向了那座吞噬无数性命的、金碧辉煌的牢笼——皇宫。

次日,栖梧宫。

细沙早己滴满了一轮铜漏,却无人将其重新倒置,段云裳立在窗棂前,手中掐着一方皱得不成样子的锦帕。

春桃将昨夜的那壶不知热了几遍的茶水换了下去。

段云裳眉头紧皱,眼底有压不住的青黑,“春桃,丹棠传信来了吗?”

“回娘娘……未曾……”春桃端着一壶新的茶禀告。

殿内安静了片刻,随即便传来了段云裳带着决绝的声音:“……备依仗,去御书房。”

朱红宫墙檐角仍有雨滴滚落,反射着惨白的天光。

段云裳垂首立于阶下。

内侍通报后迟迟未唤她进去,她只能听着御书房内隐约传来的议政声,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她反复思忖着措辞,如何既能打动皇帝,又不显得过于包庇弟弟的“劣迹”。

她想起幼时弟弟依赖她的眼神,悔恨与自责的情绪几乎让她窒息,若有她在身边,弟弟是否就不会长成这副性子……

午时三刻,段云裳从皇帝上朝的时间开始等。己经等了三个时辰。

终于,内侍宣段云裳入内。此时正值深秋,御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扑面,却让她打了个寒噤。

皇帝端坐御案之后,神色沉肃,带着处理朝政后的疲惫与一丝严重不易察觉的不耐。

段云裳行大礼,额头触底,压制着声音的颤抖:“臣妾段云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说出的话却带着肯定,“贵妃此刻求见,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

段云裳没有起身,依旧跪伏在地,抬起头时,眼中己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陛下圣明。臣妾斗胆,再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段云深,向陛下求一条生路!”

她声音哽咽,情真意切。

皇帝神色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陛下,云深他……年少无知,被奸人蒙蔽,犯下大错,臣妾不敢为他辩驳半分!先父为国捐躯,临终唯余一子。臣妾未能尽到长姐之责,管教无方,致使他行差踏错,罪责在臣妾!”段云裳深深叩首,“臣妾每每思及,痛彻心扉!”

“求陛下开恩!念及先父微功!饶他一命!哪怕是充作苦役,终身不得回京!

只要能留他一口气,让臣妾将来九泉之下有脸见父母。

臣妾愿以贵妃之位相抵!只求陛下。留我弟弟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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