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虚境回响
白光。
然后是疼痛。不是局部的刺痛，而是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的剧痛。程默感觉自己被撕碎又重组了无数次，意识在存在与虚无之间来回摆荡。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渐渐清晰。程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只有无尽的白。韩清躺在他脚边，昏迷但呼吸平稳。母亲的身体悬浮在前方，紫色晶体己经褪去大半。
而那颗种子...现在漂浮在程默掌心，不再是固态光形态，而是一团跃动的白色火焰，核心处有个微型的黑洞在旋转。
「成功了。」AI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种子己净化，初步激活。但代价是...」
程默低头看自己。他的右手己经完全晶体化，紫色与白色交织，像是两种力量在争夺控制权。更糟的是，这种晶体化正缓慢但坚定地向手臂蔓延。
"值得。"程默轻声说。他小心地将种子放入怀中，感受到它与第五灵产生共鸣，像是找到了归宿。
韩清在这时苏醒。她挣扎着坐起，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风火双灵稳定了许多，虽然锁骨下的印记仍有些泛紫。"发生了什么？"
"种子激活了第一阶段。"程默帮她站起来，"但我们需要其他三人来完成最终融合。"
韩清看向程雅的身体："你母亲..."
"还活着，但意识被困在虚境边缘。"程默触碰容器，通过第五灵感知到微弱的思维波动，"种子净化了她体内的部分污染，但还不够。"
大厅突然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墙壁上的星系图案一个接一个熄灭，AI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警报...主力舰提前抵达...大气层突破开始...所有五灵使者...立即...」
通讯中断。程默和韩清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出口。阶梯己经坍塌大半，他们不得不借助灵能飞跃。冲出地面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了。
天空...裂开了。
不是比喻性的描述，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撕裂。一道横跨整个天际的紫色裂缝正在扩张，内部隐约可见某种庞大的结构在移动。更可怕的是，裂缝边缘有无数小型飞行器正在涌出，像蜂群般扑向地球各处。
"主力舰..."韩清声音发抖。
程默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赵无极的影像弹出，背景是烛龙基地的废墟："程默！他们在全球同时发动攻击！纽约、伦敦、东京...所有大城市都出现了裂缝！"
紧接着是苏雨薇的紧急通讯："空间站被毁！重复，空间站被毁！我和妹妹在逃生舱，但收割者正在...天啊，那是什么？！"
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地球近地轨道上，一个巨大的紫色结构正在成形，像是某种太空站，但材质明显是活体的，表面不断蠕动变化。
"轨道堡垒。"程默喃喃道，"他们在建立前线基地。"
韩清突然指向远方："看！"
昆仑山脉上空，一个小型裂缝正在形成。但与那些随机出现的不同，这个裂缝边缘闪烁着五色光芒，明显是针对他们的。
"被发现了。"程默握紧种子，"必须立刻与其他三人会合。"
"去哪里？"韩清问，"全球都在遭受攻击！"
程默闭上眼睛，通过五灵网络感知其他三人的位置。赵无极仍在烛龙基地，但生命体征微弱；苏雨薇姐妹的逃生舱坠落在太平洋某处；而最奇怪的是...他感知到了第五个存在，那个之前帮助过他们的神秘意识。
"那里。"程默指向东南方，"上海方向。有人在等我们。"
"谁？"
"不确定。但五灵网络在引导我。"
韩清不再多问，召唤出风灵羽翼。程默也调动灵能准备飞行，却发现晶体化的右手己经无法传导能量。更糟的是，紫色部分似乎在干扰第五灵，让他难以保持平衡。
"我带你。"韩清看出他的困境，搂住他的腰。两人腾空而起，向着遥远的东方飞去。
身后，昆仑山脉开始崩塌。巨大的紫色触须从裂缝中伸出，缠绕山峰，将其一点点拖入虚境。而更远处，地球的夜空己经被染成不祥的紫色，像是整个星球都患上了某种宇宙级别的疾病。
飞行途中，程默尝试通过五灵网络联系其他人，但干扰太强，只能收到断断续续的片段。赵无极重伤但活着；苏雨薇姐妹的逃生舱被某种力量保护着；而那个神秘存在...信号越来越强，似乎在主动引导他们。
三小时后，上海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这座超级都市己经陷入混乱，天际线上的紫色光柱显示多处裂缝正在形成。但奇怪的是，市中心某片区域完全不受影响，像是暴风眼中的平静点。
"那里。"程默指向浦东一栋不起眼的建筑，"信号源。"
他们降落在建筑顶楼。入口被某种能量场封锁，但种子在程默怀中发光，屏障随即开启。内部是个简陋的实验室，设备老旧但保养良好。而站在中央的那个人，让程默和韩清同时愣住。
"林阳？"
程默的大学好友，第一个发现他能力的人，此刻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个与种子相似但小得多的发光体。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老了十岁，眼中有种看透一切的沧桑。
"好久不见，老友。"林阳微笑，"或者说，对我而言，己经过去二十三年。"
"什么..."程默难以置信，"你去哪了？"
"时间裂缝。"林阳举起手中的微型种子，"母亲当年给了我这个，让我在关键时刻出现。对你来说是几个月，但我在时间夹缝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研究如何对抗收割者。"
韩清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六灵。"林阳平静地说，"或者说，时空灵的碎片持有者。母亲当年将灵能分给六个人，不是五个。"
程默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林阳对他的能力接受得那么快，为什么能在实验室事故中幸存，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关键时刻...
"所以那个帮助我们调整频率的意识..."
"是我。"林阳点头，"通过微型种子建立的临时连接。"他走向程默，神情变得严肃，"现在，是时候完成最后一步了。"
他展示手中的装置——那是个精巧的金属框架，正好能容纳宇宙之种。
"灵能增幅器。"林阳解释，"我花了二十三年设计它。能将种子的力量放大到足以对抗主力舰，但需要六个碎片持有者共同激活。"
程默看向窗外。紫色裂缝己经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天空，无数飞行器像蝗虫般扑向城市。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人类的防空火力在收割者科技面前如同玩具。
"其他人呢？"他问。
林阳按下墙上的按钮，全息投影显示全球地图，五个光点闪烁："赵无极在赶来途中，苏雨薇姐妹被我的无人机救起，正在路上。"他停顿一下，"至于母亲...她也在等我们。"
投影切换，显示出昆仑废墟的画面。程雅的身体不知何时己经消失，只留下破碎的容器。但在某个角落，有个微弱的红色光点正在移动，方向正是...上海。
"她醒了？"程默心跳加速。
"不完全是。"林阳摇头，"她的身体被种子激活，但意识仍被困。我们需要完成五灵融合，才能彻底解放她。"
韩清突然咳嗽起来，紫色斑点再次出现在皮肤上。林阳迅速检查她的状态，脸色变得凝重："污染在加速。我们最多还有六小时。"
"足够吗？"程默问。
林阳看向窗外的末日景象："必须足够。"
就在这时，警报声响起。投影显示三个飞行器正接近建筑——不是收割者的紫色战机，而是人类的运输机，上面涂着烛龙的标志。
"赵无极到了。"林阳说，"还有苏雨薇姐妹。"
程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怀中种子的脉动。最终的战斗即将开始，而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准备迎接他们。"他对林阳说，"然后告诉我，如何拯救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