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坟场的罡风卷着沙砾,抽打在朱祁镇皲裂的龙袍上。王振骸骨在断壁残垣间刻下的“抵押品”三字犹在眼前,钱皇后腹中的绞痛却骤然加剧。
“陛下...”她冷汗涔涔地抓住丈夫手臂,“臣妾腹中...似有龙吟!”
话音未落,紫禁城方向的夜空陡然血红。九门提督快马冲破瓦剌游骑,血染的军报几乎捅到皇帝脸上:“王振余党挟持监国!太庙...太庙龙袍被盗了!”
朱祁镇眼前一黑。太庙供奉的十二袭帝王衮服,乃朱明正统的命脉。于谦拾起从军报中飘落的当票——泛黄的桑皮纸上赫然是王振手书:
“正统十西年九月廿三
典当物:太祖五爪金龙袍
当期:三日
当银:瓦剌退兵”
“好个挟寇自重的阉竖!”于谦剑柄捏得咯吱作响。鲁大师却蹲在焦土里捻起红砂:“怪哉...这土里怎有辣椒籽?”只见砂砾间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赤红颗粒,正是首章退敌的“雷椒”变种。
当夜子时,阴山隘口火光冲天。朱祁镇亲率残军伏击瓦剌粮队,却见运粮车上堆满辣椒。也先之弟伯颜帖木儿被俘后狂笑:“明国龙袍换的!王公公说这是祥瑞!”
“祥瑞?”皇帝冷笑。鲁大师连夜剖开辣椒,籽粒间竟嵌着微雕玉牒——正是王振与瓦剌分割河套的密约!朱祁镇当众掷玉牒于火盆,烈焰中腾起太祖虚影,惊得伯颜帖木儿伏地战栗。
次日京师城头,监国朱祁钰的佩剑架在脖颈。“皇兄莫近!”他颤声指向城楼下黑压压的瓦剌军,“王振说...说龙袍当银未清...”
话音未落,钱皇后凤辇破阵而出。她怀抱陶瓮踏上箭楼,瓮中雷椒遇风自燃,烈焰竟在苍穹拼出八字:“瓦剌背约,龙袍当归”。也先大军骚动之际,瓮底突然裂开,滚出半件金线崩散的龙袍——正是王振当票所窃之物!
“天意啊!”京师百姓伏地哭嚎。混乱中于谦亲兵攀墙救下郕王,朱祁镇一剑劈断吊桥铁索。也先见祥瑞倒戈,急令撤军时忽闻噩耗:阴山粮仓遭劫,劫匪马鞍上全拴着辣椒!
乾清宫烛火通明。朱祁钰捧出监国玉玺:“臣弟无能...”玉玺却“咔哒”裂开,露出里面的黄豆粉。鲁大师蘸粉入水,显影出王振藏身图——竟在太祖孝陵享殿!
孝陵神道前,守陵太监的尸首还攥着半截辣椒。享殿金砖被撬开七块,露出深不见底的地宫。朱祁镇持火把跃入,却见王振骸骨端坐棺椁,身上层层叠叠套着十一件龙袍!
“陛下可知?”骸骨下颌咔哒开合,“当年土木堡,是郕王殿下送出的辣椒退敌图...”
地宫轰然塌陷!朱祁镇扯住龙袍跃出,王振骸骨在尘烟中化为齑粉。最后瞥见的,是骸骨掌心刻着的“景泰”二字。
紫禁城飘起细雪。朱祁钰跪在太庙前,捧出辣椒祥瑞的母株:“瓦剌以母株要挟...臣弟不得己...”
朱祁镇扶起幼弟,袖中却滑出地宫拾到的金钮——钮上分明是景泰王府印记。雪夜深处,一缕椒香从南宫飘来,混着钱皇后临盆的痛呼。
子时三刻,婴啼划破夜空。稳婆跌撞报喜时,手中襁褓竟裹着半件龙袍!朱祁镇掀袍角一看,内衬血字未干:
“典当人:朱祁钰
当期:永久”
殿外忽传九声钟鸣。新任司礼监掌印跪呈密匣,匣中当票墨迹淋漓:
“今典当大明国祚
当期:景泰八年正月
当银:瓦剌退兵
立据人:朱祁镇(指印)”
寒风卷着雪片扑灭烛火。黑暗中,婴儿突然抓住皇帝手指,掌心一粒黄豆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