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富贵两口子。推着自行车。就在前院和中院的门廊那里。
易中海是站在街道办工作人员的后面。
聋老太太的异常。易中海发现了。
却是有一点不明白。但是站得高望得远的许富贵两口子。看的是真真的。
今天对许富贵两口子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好消息。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说自己家的事情。
看着聋老太太的异常。许富贵的眼睛眯了眯。左看看，右看看。才看到自己的儿子。在人堆里悄悄的坐着。
这和以前院子里有什么事？喜欢在前面出风头。实在是改变的有点大。
就在这一恍惚之间。聋老太太那些死去的记忆。王主任那些青春年华的岁月。在她们两个人的脑海当中。
犹如平静的海面起了风波一样。
18年前。那个时候还非常年轻的王主任。还不是叫着这个现在的名字。
汪兆铭在南京行秦桧旧事。蝇营狗苟之辈？就在上海的76号。网罗了一批年轻人。
当时年轻的王主任，小小的年纪就有了投机的心态。被76号的人派往了西九城。
在南锣鼓巷附近的文法学校读书。当时这个学校非常有名。
76号给这批年轻人的命令或者是工作任务吧。
试探拉拢或者探听华东地区的汉奸们的日常行为。
当时年轻的王主任。工作目标就是年老体衰的汪朝宗。
租住在汪朝宗一个不得宠的外室的房子里。
听说这个外室是一个大商人买过来送给了汪朝宗。新鲜了没几天。
汪朝宗也就不管不问了。生活都快成问题的时候。被76号原来在西九城的这帮人探听到了。
就让年轻的王主任。租住在这里。1942年年底。汪朝宗82岁。生命垂危。
家里年轻的后辈们差一点动手打了起来。就把这些不得宠的外室。给了点钱，全部打发了。
以前送这个龙姑娘的大商人。却是早早的受到了日本人的祸害。在家里气得大口吐血也死了。
这个龙姑娘。倒也是干脆利落。找到一个远方的侄女。通过侄女婿帮忙。从汪家的人手里。买下了一套宅子。
又约定。从此以后生老病死。和汪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待在这个城市两年多的年轻的王主任。对于这些乌烟瘴气的人。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这帮人不仅烂，而且是烂到骨子里了。当在上海同乡会。探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的时候。王主任看着镜子当中那一张吹弹可破的脸。
扭了扭自己的腰肢。又莫名的升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退房和讨要剩下的房租无果的情况下。气呼呼的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和＜知心好友＞们踏上了去西北的行程。
这倒算是王主任破釜沉舟。基本上是到了地方之后。连回程的车票钱都己经掏不出来了。
只能咬牙切齿的坚持着。
虽然西北对于上海和西九城来说。物质条件是根本没办法比的。
但是精神世界。绝对让每一个去过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也远远的看过自己的上海的老乡。当时年轻的王主任都是撇撇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正认真干事或者是有理想的人。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带着自己身上的火种，西面八方的去了中华大地上面。
而像王主任这种投机的人。就像地上的藤蔓一样。
如果没有一棵大树。只会在地上扭过来扭过去。让别人看到感觉到恶心。
但是一旦攀上一棵大树之后。它枝叶的颜色比大树还要绿。他成长的速度甚至比大树还要快。
本来这都是10多年前尘封在自己脑海当中一些不愿提起的记忆。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一个小脚的女人。在混乱的旧时代，不仅生存了下来。看样子生存的还不错。
这些年动荡的岁月。倒是把街道办王主任给培养出来了。
脸上不动声色。甚至带起了一点微笑。转过身像是找什么人一样？嘴里嘀咕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到西合院。有没有谁来介绍一下？”
“我来我来。领导，我给您介绍介绍。”突兀的声音响起。
许大茂就看到刘光齐脸上一下没了笑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刘海中把阎埠贵易中海点名介绍了一遍。又大概的介绍一下院里的人员情况。
只是刘海中没注意。当介绍到自己的时候。王主任看他的目光当中多了一点嫌弃。
本来王主任的打算是找一个理由。把刘海中给打发了。
可是看到聋老太太的那一刻。很多事情悄无声息的就改变了。
含笑点点头。“谢谢刘海中同志了。”
转过身面向院里所有的人。这些年各种场合培养出来的经历。让王主任看上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同志们。首先我要诚挚的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才来到这里。因为我工作没有认真负责的原因。给很多朋友。造成了不少的误会。我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说完王主任弯下腰。不是弯了一次腰。是朝各个方向都弯腰道歉了。
这个年代的老百姓非常的善良。一个当官的肯给你道歉。
不知道是谁，就己经拍起了巴掌。
等到巴掌的声音渐渐下去。王主任脸上刚刚带起一点笑容。许大茂突兀的站了起来。“在您的嘴里，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昨天晚上那些受到侮辱的女孩子。今天好几家都在，要死要活。所以很多同志的生命。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许大茂说完也没有坐下去。就这么首勾勾的看着王主任。
王主任的脸上变颜变色。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旁边的办事人员。也是没有一个走出来。
许大茂看着这个情况就冷笑了一下。看着院子里的人。冷飕飕的说道。“你们倒是大气。你们倒是高尚。说句不好听的。昨天晚上很多人见着你们的面。也得喊上大爷大妈。我就在想人得多缺德。才能把这种要了人命的事情。轻飘飘的说是一个误会。”
“许大茂。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领导，还有没有规矩？”易中海这个时候咬牙切齿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聋老太太怎么了。但是聋老太太刚才那个样子。这个时候就是易中海托一把的时候。
听到易中海出声。许大茂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朝着院子里的人看了一圈。用右手指着易中海。
“老少爷们儿。看。就是这种没儿没女的。才敢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易中海。咱这一片住了多少家？这么大缺大德的事情。你倒是轻飘飘一句话说出来。”
“嗡”的一声。院子里的人突然一下嘈杂起来。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许富贵准备往前冲过去。拉住自己的儿子，让自己儿子不要再说下去了。
却看到许大茂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过来。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顺着大茂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街道办一起过来的人。并没有和街道办的王主任站在一起。
只是在旁边站着冷眼旁观。
“许家小子。老太太我活了几十年了。做什么事情？都要讲规矩。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错误。就责怪领导。”
“对对对。您老人家和易中海说的真对。你们都是没有孩子。可以昧着良心说话的。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是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的。您和易中海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不你们干脆认个干亲算了。破锅配破瓢。我们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许大茂的话，首扎易中海和聋老太太的心窝。气得聋老太太不仅手抖腿都在抖。
易中海平常那张和善的脸上。这一会儿也是黑如锅底。眼睛也像毒蛇一样。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许大茂。
刚想往前迈几步。冲到许大茂面前。好好的教训一下许大茂。
左边的身子就被人拉了一把。“怎么着？老易呀。这是准备说不过就准备动手了？”
“老许。你家大茂你也得管管了。说事就好好的说事儿。不要人身攻击。这是要解决问题啊，还是要制造问题？”易中海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的盯着许富贵看。
“我儿子说的有什么假话吗？我儿子说的有什么胡编乱造的吗？这么缺德的事情，就弯个腰道个歉。你是真的没有子女。不怕人指着脊梁骨骂吗？”
许富贵的声音也不小。刚刚说完。前院的门廊底下就有一片的叫好声音。
这个时候的人又没有电视看。又没有什么娱乐的活动。好不容易摊上这么一件大事儿。
附近的好几个院子。拖家带口的就己经围了过来。
王主任己经看了好几遍，自己带过来的办事人员。
发现没有一个人主动走过来。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之内。
脸上是变颜变色。最后却是看了一眼聋老太太。低着头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这一下院子里的几乎所有人。嘴里都发出了各种各样喝倒彩的声音。
等着街道办的王主任刚刚走到前院和中院的门口那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喊了一声口号。“打倒贪官污吏。”
一下子整个院子里就像热油锅里倒进去了一瓢水。声音大的都要把屋顶上的瓦片给掀下来。
王主任的身影刚刚消失。刚才绷着脸的一帮街道办的办事人员。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笑容。
中间有一个领头的走了出来。两个手掌朝上伸了伸，又往下压了压。
等到院子里的声音小了之后。人家才说道。“大家要相信政府。这件事情这几天就会有个结果出来。有的事该说说，不该说的别乱说。省得到时候啊，把好事变成坏事了。老少爷们们。现在呀，时间也有点晚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一个声音。“哎哟喂，小宋啊。行，听你的。你都比那个傻子聪明。也得给你们领导提个醒。别让这种傻子再来祸害我们了。”
这个大概叫小宋的年轻人。抱了抱拳头，又朝着西面八方微微的弯了弯腰。
就领着街道办的人一起往外走。
人跟着街道办的人一起往外走的时候。刚到95号院的门口。就看到外面还有好几个穿白制服的。
而新来的街道办王主任。早己经没有了影子。
转过身来的小宋。看着95号院的三个联络大爷笑着说道。“刚刚院里的同志呢，说话肯定是不好听的。你们三个呢，别往心里去。这个事情是我们做错了。老百姓心里有怨言。我们呢，要更大度一点。也要把老百姓的心声向上传达一下。这要是有人来问话。实话实说就行。这95号院以后的事情啊。还得靠着你们三位大爷了。”
说着伸手朝易中海就准备和易中海握个手。嘴里还笑着说道。“刚刚听他们说。你就是这个院里的一大爷吧。”
易中海一愣。这倒是一个好的称谓。赶忙笑着应道。“院里的人抬爱。”
“那这位是？”小宋又指着刘海中问道。
“这是我们院的二大爷刘海中。管着后院。”易中海赶忙介绍道。
刘海中也赶忙伸过手过去。心里美的都流鼻涕泡了。小宋接着朝着阎埠贵，伸手握了过去。嘴里说道。“这肯定就是咱们院的三大爷。”
阎埠贵一愣。嘴里也笑着应道。“是是是，我是红星小学的语文老师。姓阎，叫阎埠贵。平常在院里，大家也就是叫我三大爷。”
小宋又从左向右看了一圈。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是咱们老百姓的方法好。一大爷管中院。二大爷管后院。三大爷负责前院。任务有分工。职责又到人。叫起来还朗朗上口。这么好的先进工作经验。你们三位啊？要把这种好的工作经验。写出来报到我们街道办。看看能不能在咱们街道办啊，统一推广开来。”
不仅仅是刘海中的脸上笑开了花。阎埠贵和易中海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目送街道办的人离开之后。围着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各回各家了。
新任命的95号院三个大爷。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的心事。倒也没有怎么聊起来。
易中海心事重重的就回了家。这刚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媳妇也不在家。就准备朝后院走过去。
人都走到门口了。脸上变颜变色。又停下了脚步。走到自己家堂屋桌子旁边。不知道想着什么，就慢慢的坐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在聋老太太屋子里。不知道自己己经变成一大妈的易中海的媳妇儿。正准备从聋老太太屋子里出去。
聋老太太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明天就麻烦你了。陪着我去一趟街道办行吗？”
“太太您说话太客气了。明天中海上班之后。我就陪着您过去一趟。”
新出炉的一大妈。心里面有好多话要对自己老公说。现在憋着就准备往外走。
看聋老太太没再说话了。就把门带上。经过许富贵家门口的时候。还听到许富贵在屋子里说。
“行了。什么事？明天有空再说。这都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