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的木板床吱呀作响，林晚蜷缩在发霉的被褥里，睫毛在烛火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她听见门外孙二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立刻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装得倒像。”武松的声音从墙角传来，他靠着柱子抱臂而立，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孙二娘在门外撒了蒙汗药粉，你倒睡得安稳。”
林晚撑着胳膊坐起，揉了揉额角，脸上哪还有半分虚弱，只有狡黠的笑意：“武都头不也没睡？还帮我把窗台上的‘香’掐灭了。”她指的是孙二娘临走前插上的、散发着甜香的安神香——那玩意儿足量能让人睡死过去。
武松没接话，只是盯着她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划伤：“你那伤……”
“假的。”林晚扯下缠在手腕上的布条，露出底下用鸡血和锅底灰调成的“伤口”，“真伤在这儿。”她卷起另一只袖子，手肘内侧有个指甲盖大的 puncture wound，正是白天被影卫划伤的地方，此刻己有些红肿。
武松眉头微挑，显然没料到她连伤口都能造假。这女人的心思，比十字坡的陷阱还深。
“孙二娘方才去了后院。”林晚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像只警惕的猫，“你听见没？她跟人说人己到手’。”
刚才她装睡时，用银簪子戳破窗纸，清楚地听见孙二娘在跟一个蒙面人低语。那蒙面人正是李瓶儿的影卫！
武松眼神一厉，“难道是……”
“嘘！”林晚突然吹灭烛火，扑回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孙二娘端着药碗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端着热水的丫鬟——正是白天在店里见过的、眼神凶狠的伙计扮的。
“哟，还没醒呢？”孙二娘将药碗放在床头，伸手就想探林晚的额头。
林晚猛地翻身，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一股凉意：“孙二娘半夜三更端药来，是想让我‘长眠不醒’吗？”
孙二娘被她抓得手腕生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公子说什么胡话呢？这是奴家特意为你熬的解毒汤。”
“解毒？”林晚松开手，撑着胳膊坐起，月光照在她脸上，明明是笑着，眼底却没半分暖意，“方才我好像听见二娘在后院跟人说‘人己到手，不怕她不死’，不知说的是哪个‘她’？”
孙二娘脸色微变，随即打哈哈道：“公子定是听错了，后院哪有人……”
“是吗？”林晚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孙二娘面前，个子比她矮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输，“那二娘敢不敢让我搜搜你的袖筒？方才那影卫递东西给你时，我可瞧得清楚。”
她说话时，故意让自己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肘上那处真伤，又恰到好处地踉跄了一下，扶住孙二娘的胳膊，指尖却飞快地在她袖中一抹——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哎呀！”林晚突然惊呼，指着孙二娘的袖筒，“那是什么？！”
孙二娘下意识地后退，林晚却“不小心”摔倒在地，手肘撞在孙二娘腿弯上。孙二娘一个趔趄，袖中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是一张秘信！
“武松上前一步，捡起密信，背面刻着个极小的“李”字。
孙二娘脸色煞白，知道再也瞒不住，索性撕破脸皮，身后两个“丫鬟”立刻抽出暗藏的短刀！
“敬酒不吃吃罚酒！”孙二娘掏出插在发髻里的银簪，簪头淬着蓝汪汪的毒，“既然知道了秘密，就留你们俩给我家包子铺添点‘新料’！”
林晚坐在地上，看着孙二娘狰狞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肩膀发抖，眼泪都快出来了，看得孙二娘一愣。
“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林晚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你以为李瓶儿真会相信你这黑店老板娘？她不过是拿你当枪使罢了。你知道她私下叫你什么？叫你十字坡的蠢妇人！”
「你敢耍我？」孙二娘又惊又怒，张青己提着屠刀冲上前，刀刃上赫然粘着半片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正是林砚故意留在包子馅里的那枚。
「不是耍你，是救你。」林砚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迹，眼神突然变得冰冷，「李瓶儿派影卫来十字坡，既要杀我灭口，也要借我的人头，坐实你私通海盗的罪名。」她抖开手中的藕荷色丝绦，上面用密线绣着「嫁祸孙二娘」五个小字。孙二娘抢过一看，上面果然是李瓶儿的笔迹，承诺事成后给钱，语气却透着轻蔑。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贱人！竟敢耍我！”
“她不仅耍你，还想让你背黑锅呢。”林晚绕着她踱步，声音甜得像蜜糖，眼神却毒如蛇蝎，“你以为我真中了毒？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想看看你这母夜叉到底收了李瓶儿多少好处。现在好了，人证物证俱在，武松武都头在此，你说……是你这开人肉包子铺的罪名重，还是给李瓶儿当走狗的罪名重？”
她每说一句，就离孙二娘更近一步，语气轻柔，却像一把把刀子剜在孙二娘心上。武松站在一旁，看着林晚这副颠倒黑白、挑拨离间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耍起心机来，比梁山泊的吴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你想怎样？”孙二娘被她绕得头晕，握着毒簪的手有些发颤。
“很简单。”林晚停下脚步，笑容明媚，“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再帮我个小忙……”
她凑近孙二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孙二娘的脸色从惊疑变成犹豫，最后咬牙点头：“好！我帮你！但你得保证，这事完了之后，李瓶儿的赏钱得分我一半！”
“成交。”林晚拍了拍手，仿佛刚才那个拔刀见血的紧张场面从未发生过，“对了，差点忘了——”
她忽然捂住胸口，咳嗽着弯下腰，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哎呀……我这毒好像……又发作了……武都头，快扶我……”
「原来她把官盐藏在十字坡！」孙二娘惊得目瞪口呆。林砚却从水中捞起个铜匣，匣盖上的虎形纹饰与武松佩刀严丝合缝。她将武松的刀插入匣口，匣盖应声打开，里面躺着半片漆黑的虎符，符身刻着个极小的「砚」字。
「这是……」武松拿起虎符，发现符身温度竟与林砚掌心的暗记一模一样。林砚看着符上的「砚」字，原主的记忆突然翻涌——张大户密室里的檀木箱上，也曾刻着 identical 的标记。
「别愣着了！」孙二娘将火把掷向追来的影卫，「密道尽头通着景阳冈，那儿有漕帮旧部的囤粮洞！」她话音未落，地窖顶部突然传来爆炸声——影卫们竟用火药炸毁了退路。
「你带虎符先走！」武松将林砚推上石阶，朴刀插入石壁充当扶手，「我去引开他们！」林砚咬着唇接过虎符，指尖刚触到符身，掌心的暗记突然发烫，石壁上的虎形图案竟依次亮起，组成一条通往山顶的光路。
她每说一句，就离孙二娘更近一步，语气轻柔，却像一把把刀子剜在孙二娘心上。武松站在一旁，看着林晚这副颠倒黑白、挑拨离间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耍起心机来，比梁山泊的吴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你想怎样？”孙二娘被她绕得头晕，握着毒簪的手有些发颤。
“很简单。”林晚停下脚步，笑容明媚，“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再帮我个小忙……”
她凑近孙二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孙二娘的脸色从惊疑变成犹豫，最后咬牙点头：“好！我帮你！但你得保证，这事完了之后，李瓶儿得分我一半！”
“成交。”林晚拍了拍手，仿佛刚才那个拔刀见血的紧张场面从未发生过，“对了，差点忘了——”
她忽然捂住胸口，咳嗽着弯下腰，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哎呀……我这毒好像……又发作了……武都头，快扶我……”
武松看着她这无缝切换的演技，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还是上前扶住她，低声道：“戏演完了？”
“还差最后一场。”林晚靠在他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一会儿影卫来了，记得配合我……”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短刃首指林晚！
“保护我！”林晚尖叫着躲到武松身后，同时偷偷将一枚毒丸塞进孙二娘手里，用口型道，“按我说的做！”
孙二娘心一横，立刻扑到林晚面前，大喊：“住手！她是我留给老板娘的活口！”
影卫们对视一眼，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老板娘有令，活口己无用，杀！”
短刃寒光闪烁，眼看就要及身，林晚突然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着：“水……我要喝水……”
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让影卫们的动作顿了顿。就在这刹那，孙二娘猛地将毒丸塞进为首影卫嘴里，同时大喊：“二郎！动手！”
武松早己蓄势待发，朴刀挥出一道银虹，瞬间砍倒两名影卫。为首的影卫中了毒丸，身体迅速僵硬，被武松一刀封喉。
血腥味弥漫开来，林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孙二娘：“做得不错。”
孙二娘心有余悸地擦了擦汗：“现在……现在怎么办？”
林晚捡起地上的黑色莲花玉佩，对着月光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怎么办？自然是带着‘证据’，去东平府找李瓶儿‘对质’啊。”
她转身看向武松，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武都头，愿意陪我演这出‘苦肉计’吗？到了东平府，我可得好好‘求求’那位西门夫人，给我这个‘将死之人’一条活路呢。”
武松看着她手中的玉佩，又看看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明白——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十字坡的危机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随你。”武松别过头，声音有些干涩，“但要是敢耍花样……”
“放心~”林晚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还要靠武都头保护呢~”
那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却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武松猛地后退一步，耳根竟有些发烫。
这女人……真是个天生的戏子，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十字坡的夜风吹过，带走了血腥气，却吹不散林晚眼中那狡黠的光芒。东平府，李瓶儿，黑色莲花的秘密……
这场大戏，才刚刚进入高潮。而她这位“戏精”女主角，还有更多精彩的“戏份”，等着上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