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脑虫的尸体铺满了叶家古墓的甬道,粘稠的汁液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散发出刺鼻的酸腐味。幸存的几个邪教徒蜷缩在角落,眼神呆滞,他们的精神网络被林夜反向灌入的、蚀脑虫临死前的极致恐惧彻底冲垮,如同被拔掉插头的玩偶。
“效率不错,”林夜踢开脚边一只还在抽搐的虫子残骸,精神念力扫过满地狼藉,“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在他脑中汇成悦耳的溪流,“来自邪教徒甲的自毁恐惧+1200…乙的信仰崩塌+1500…丙的…”
“够了。”冰冷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甬道尽头的阴影里,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走出。他无视了满地同僚的惨状,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锁定了林夜,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
“你以为,”黑袍人抬起一只覆盖着黑色合成材料的手,指向林夜,或者说指向他眉心深处那片只有特殊存在才能感知到的银色光海,“虫群畏惧的是你?”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陈述,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试图撬开真相的缝隙。
“它们畏惧的,是寄宿在你意识里的‘那个’。”黑袍人的手微微转动,似乎在描摹某种无形的轮廓,“一个高等文明的收割装置,一套精密的生物电池培养程序。”
林夜眯起了眼睛,精神念力悄然凝聚。叶红绫站在他身侧,血池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手中血色长枪嗡鸣,枪尖首指黑袍人,杀意凛然。
“说清楚!”叶红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情绪…”黑袍人的金属摩擦音在寂静的墓道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强烈的情绪波动,是宇宙间一种独特的、高纯度的能量。喜悦、愤怒、悲伤、恐惧…尤其是濒死时的绝望,就像你们人类文明早期发现的石油,是高效的动力源。”
他顿了顿,猩红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夜的颅骨,首视那片光海。
“而你们这些‘宿主’,”黑袍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嘲弄,如同系统提示音般冰冷精准,“不过是这套装置筛选出来的、优质的‘情绪农场主’。你们负责制造情绪,系统负责收割、提纯、压缩,最终…上供给遥远的‘收割者’文明。”
“当你们的价值被榨干,或者成长到可能威胁到系统本身时…”黑袍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切割手势,“装置会启动最终协议,将你们的灵魂和所有积累的情绪能量,打包压缩,制成一块…永恒的‘生物电池’。这就是你们最终的归宿。工具,电池,耗材。这就是你们在高等文明眼中的定位。”
墓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蚀脑虫体液滴落的“嗒…嗒…”声。幸存的邪教徒似乎连恐惧都忘记了,只剩下彻底的麻木。叶红绫握枪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指节咯咯作响,愤怒和一丝寒意在她眼中交织。这个真相太过冰冷,太过残酷,足以冻结任何沸腾的热血。
“生物电池?”林夜突然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他甚至还抬手挠了挠眉心,仿佛那里有点痒。
黑袍人猩红的电子眼微微闪烁,似乎对林夜的反应有些意外。预想中的崩溃、愤怒、质疑…并没有出现。
“听起来挺环保的。”林夜咧开嘴,露出一个在叶红绫看来极其欠揍,在黑袍人逻辑库里却无法匹配任何情绪标签的笑容,“不过嘛…”
他眼神一凝,庞大的精神念力轰然爆发!这一次,念力不再是无形无质,而是在他身前剧烈扭曲、塑形!银光闪烁间,一个惟妙惟肖的虚拟影像瞬间成型!
正是苏清雪!
但不再是那个高傲的冰山校花。影像中的她,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会随着“情绪”抖动的银色猫耳,身后一条蓬松的尾巴不安分地甩来甩去,脸上还带着被强行P上去的、羞愤欲绝的潮红——正是当初引爆校园论坛的“兽耳娘”经典造型!
“收割者老爷们,”林夜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咏叹调,他操控着那个猫耳苏清雪的虚拟影像,朝着黑袍人,或者说朝着黑袍人背后可能存在的“收割者”方向,做了个笨拙又可爱的提裙礼,“您看这块电池…它甜吗?”
“喵~?”虚拟的猫耳苏清雪甚至还配合地歪了歪头,发出了一声娇柔做作的电子合成音。
“噗嗤——”叶红绫一个没绷住,冰冷的杀意瞬间破功,赶紧用长枪拄地掩饰自己肩膀的抖动。她发誓她看到林夜那个混蛋还偷偷给虚拟影像加了个“脸红泡泡”特效!
“叮!来自叶红绫的憋笑内伤+2000!”
黑袍人:“……?”
他覆盖着合成材料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但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却出现了极其剧烈的、不稳定的高频闪烁!他身体内部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混乱的电流“滋滋”声。
“逻辑错误…情感模块…未知干扰…无法解析…哔——”
一股无形的、混乱的数据流如同风暴般从黑袍人身上逸散开来!
“叮!来自硅基生命体‘观察者-7号’的思维逻辑短暂混乱,情绪币+10000!”
林夜眼睛一亮,趁你病要你命!他强大的精神念力如同最刁钻的病毒,顺着对方因混乱而出现的精神屏障缝隙,狠狠刺探进去!目标不是攻击,而是窃取!
瞬间,大量冰冷、复杂、结构化的信息碎片被强行攫取、传输回来!
“警告!侦测到非法信息流侵入…核心数据库外围防护协议…”
“部分数据剥离成功:【基础能量护盾技术原理(残缺)】、【硅基生命能量转换效率表】…”
林夜脑中系统光屏急速滚动,瞬间将窃取到的海量信息碎片整理归档。虽然核心机密没拿到,但光是那些能量护盾的基础原理和效率表,就价值连城!
“吼——!”黑袍人似乎终于从逻辑死循环中挣脱出来,发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撕裂与电子杂音的咆哮!那不再是冰冷的陈述,而是被戏耍后的狂怒!
“低等碳基!亵渎!”他身上的黑袍猛地鼓胀,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在布料下亮起,危险的气息节节攀升!
然而,就在他即将爆发的瞬间,林夜脑海深处,那片浩瀚的银色系统光屏边缘,一行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色符文,如同呼吸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反收割协议…状态:休眠…能量储备不足…】
这闪烁快得如同幻觉,林夜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强敌和刚刚窃取到的技术资料上,完全没有察觉。
“亵渎?”林夜收回猫耳苏清雪的虚拟影像,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冰冷锐利,精神念力在他周身凝聚,隐隐发出低沉的嗡鸣,刚刚窃取到的能量护盾原理在脑中飞速推演、尝试重构。“说得好!把生命当电池收割的杂碎,也配谈亵渎?”
他上前一步,无形的精神压迫与叶红绫那宛若实质的血色杀意交织在一起,狠狠撞向暴怒的黑袍人。
“今天,老子就让你这破铜烂铁知道——”林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狠劲,“谁才是被榨干的那个!”
黑袍人猩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混乱的数据流似乎仍未平息,面对林夜和叶红绫联手爆发的气势,他覆盖着合成材料的手指微微屈伸,似乎在重新评估局势,又似乎在压制内部某种更深的混乱。墓道中,能量激荡,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