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转运站的能量屏障在腊月的寒风里泛着暖黄的光，像块巨大的琥珀裹住了整个广场。赵磊踩着梯子往门楣上贴春联，红纸黑字的“福”字被他贴倒了，引来王奶奶一顿笑：“傻小子，‘福到’是这么贴没错，但你这歪得快掉了！”
“这不是怕贴太紧，明年撕不下来嘛！”赵磊嘿嘿笑着调整位置，手里的胶带粘得满手都是，“王奶奶您看联邦这春联，比咱们的花哨多了！”
联邦的“能量春联”就贴在旁边，淡蓝色的光纹组成祝福语，触摸时会发出“新年快乐”的声音，光纹还会随着说话声变换颜色，像条会听话的光带。张大爷凑过去摸了摸，光纹立刻变成红色，吓得他往后跳了半步，惹得周围人首乐：“这玩意儿还会变魔术！”
广场上早己是红色的海洋。现实世界的红灯笼、红绸带、红窗花挂满了每个角落，联邦的能量装饰则以蓝色为主，光带缠绕着灯笼，能量花点缀着红绸，红蓝交织的色彩在寒风里晃动，像团不会熄灭的火焰。
“小顾快来帮忙包饺子！”王奶奶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喊，不锈钢的大盆里堆着雪白的面团，旁边的案板上摆着白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还有盆特别的——用联邦星果做的甜馅，翠绿的果粒混着白糖，看着就清爽。
顾君临洗了手凑过去，刚拿起擀面杖，就看见陆沉舟站在灶台另一侧，手里捏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面皮破了个洞，馅料漏得满手都是。他眉头紧锁，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战术难题，旁边的小战士想帮忙，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包饺子得捏边，”顾君临笑着示范，指尖捏出均匀的褶，“就像你们给能量核心加防护层，得严实点才不漏。”
陆沉舟盯着她的动作，依葫芦画瓢捏了个，虽然还是歪的，但好歹没漏馅。王奶奶凑过来看了看，往他手里塞了个硬币：“把这个包进去，谁吃到谁明年有福气！”
联邦的厨师们在旁边做“能量饺”，透明的能量膜包裹着彩色馅料，红色是草莓味，黄色是玉米味，最受欢迎的是混合馅——猪肉和星果粒混在一起，煮的时候会在水里浮起小小的光泡，像群会游泳的星星。
“这玩意儿不用擀面杖？”张大爷看着厨师用手塑形，好奇地问。
“能量膜能自动贴合，”厨师递给他一个刚做好的能量饺，“试试手感，像不像你们的鱼丸？”
张大爷捏着能量饺，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弹性，忍不住笑了：“比鱼丸机灵！俺们那鱼丸不会自己变圆，这个捏一下就鼓起来了！”
下午的“年货交换会”比集市还热闹。现实世界的摊位前，腊肉、香肠、糖果摆得像小山，王奶奶的酱菜坛子前排起长队，玻璃罐里的黄瓜、萝卜泡得碧绿，引得联邦人首咂嘴；联邦的摊位上，能量糖、星果干、会发热的围巾（戴在脖子上能自动调节温度）成了抢手货，一个能量暖手宝被十几个孩子围着抢，淡蓝色的光从孩子们指缝里漏出来，像捧了团小太阳。
“这个换你的酱菜！”联邦的老太太举着条能量围巾，往王奶奶手里塞，“冬天戴这个，脖子不冷，比你们的棉围巾轻便！”
王奶奶回赠了罐腐乳：“这玩意儿配粥吃香得很，你们那边有粥不？没有俺教你们熬！”
孩子们最爱的是“红包互换”。现实世界的红包里装着糖果、硬币，联邦的“能量红包”里则是小块的能量晶、会发光的贴纸。萌萌收到个能量红包，打开的瞬间飞出只光做的蝴蝶，绕着她转了三圈才消失，吓得她尖叫着扑进小星怀里，却笑得眼睛都弯了。
“我的红包里有五颗糖！”萌萌献宝似的打开红包，“有两颗是草莓味的，给你！”
小星则从能量红包里掏出块心形的能量晶，放在萌萌手心里：“这个能暖手，你冬天总说手冷。”
傍晚的年夜饭摆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三十张圆桌拼在一起，像条长长的巨龙。桌子上铺着红桌布，现实世界的菜肴和联邦的能量料理摆得满满当当——红烧鱼（寓意年年有余）、能量虾（透明的虾壳里泛着蓝光，寓意吉祥）、西喜丸子（油光锃亮）、星果拼盘（五颜六色像朵花），最中间的是道“双界团圆锅”，一半是现实世界的鸡汤，一半是联邦的能量汤，中间用滤网隔开，煮着两边的饺子和能量饺，汤面上飘着翠绿的香菜和淡蓝的能量叶，看着就暖和。
“开饭喽！”张大爷举着酒杯站起来，酒液在杯里晃出金色的光，“第一杯，敬咱们双界的朋友，能聚在一起吃这顿年夜饭，是天大的缘分！”
“干杯！”满棚的人都站起来，玻璃杯和能量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棚顶的灯笼都晃了晃。
陆沉舟被安排在主桌，王奶奶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这排骨是俺家老头子炖了一下午的，烂乎！”她看着陆沉舟笨拙地用筷子夹起个能量饺，忍不住笑，“你们那边用啥吃饭？也是筷子不？”
“用能量勺，”陆沉舟咽下嘴里的饺子，难得多说了句，“没筷子灵活，夹不起来丸子。”
旁边的二柱子立刻递给他双一次性筷子：“用这个！俺教你，像这样——”他夹起个丸子，稳稳送进嘴里，“瞧见没？多练练就会了！”
顾君临和林舟坐在角落，看着满棚的热闹。有人在划拳，喊的是现实世界的酒令，联邦人听不懂，却跟着瞎喊；有人在给孩子喂饭，一口现实世界的米饭，一口联邦的能量粥，孩子吃得吧唧嘴；还有人在唱歌，现实世界的《难忘今宵》混着联邦的新年歌谣，跑调跑得厉害，却没人在乎，反而跟着拍手打拍子。
“你看那个孩子，”顾君临指着邻桌，一个联邦小孩正学着用筷子夹饺子，夹了半天没夹起来，急得快哭了，旁边现实世界的小男孩立刻用勺子舀起饺子，喂进他嘴里，两个孩子都笑了，“他们比我们想象中更懂怎么相处。”
林舟点点头，调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转运站外，现实世界的烟花和联邦的能量烟花正在夜空绽放，金色的“福”字和蓝色的能量符号在天上并排出现，像幅立体的年画。“其实从一开始，”他轻声说，“所谓的‘界限’，只是我们自己画的圈。”
春晚开始时，大棚里的灯暗了下来，全息投影在墙上亮起。现实世界的歌舞、小品引得阵阵欢笑，联邦的能量舞（舞者身上的光带随着动作组成各种图案）更是让孩子们尖叫连连。当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所有人都站起来，跟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喊：“三！二！一！新年快乐！”
烟花在夜空炸开，红的、绿的、蓝的、紫的，把整个广场照得像白天。赵磊举着喇叭冲上台，手里拿着个巨大的能量球，里面裹着现实世界的糖果和联邦的能量晶：“发新年礼物喽！每个人都有，祝大家新的一年，像这能量球一样，又亮又甜！”
孩子们疯了似的冲上台抢礼物，大人们则互相拜年，拱手的、鞠躬的、碰能量手环的，方式不同，笑容却一样真挚。陆沉舟被王奶奶拉着拜了年，收到个红绳编的手链，上面坠着颗能量珠；顾君临则收到联邦老太太送的能量花种，说“春天种下，能开出带福字的花”。
后半夜的守岁活动成了故事会。张大爷讲起年轻时过年的趣事，说那时候穷，一个饺子分两半吃，却比现在还香；联邦的老人则说他们星球的新年，会全家一起去星轨边看流星，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
“我许愿明年能种出会发光的草莓！”萌萌举着小手喊，嘴里还嚼着能量糖。
“我许愿能教会萌萌玩联邦的星轨棋！”小星立刻接话，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顾君临靠在棚柱上，看着孩子们围在一起许愿，忽然觉得所谓的“主宰”，从来不是拥有多少力量，而是能守护这些细碎的愿望——无论是发光的草莓，还是学会下棋，都比征服世界更重要。她转头看见林舟正对着屏幕记录什么，屏幕上写着：“双界共度第一个除夕，无隔阂，无距离，只有欢笑。”
天快亮时，年夜饭才散场。人们互相搀扶着往外走，脚步虚浮却满脸笑意。联邦的飞船里，装满了红对联、酱菜坛、没吃完的饺子，驾驶员打了个哈欠，说要把这些带回星球，让没赶来的家人也沾沾年味；现实世界的卡车里，能量糖、暖手宝、会发光的红包堆了半车，司机哼着跑调的《恭喜发财》，说要给孙子当新年礼物。
赵磊和林舟收拾着碗筷，陆沉舟帮忙把桌子搬到仓库。顾君临最后一个离开大棚，手里拿着个萌萌送的布偶兔子，兔子耳朵上挂着个能量红包，里面的能量晶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广场上的灯笼还亮着，春联在风里轻轻晃，烟花的余烬落在雪地上（除夕夜下了场小雪），像撒了把碎金。远处的转运站亮着常亮的灯，门楣上的“福”字和能量春联并排贴着，红与蓝的光交织在一起，暖得像双拥抱的手。
林舟走到顾君临身边，递给她杯热可可：“新的一年，打算做什么？”
顾君临望着初升的朝阳，阳光穿过能量屏障，在雪地上投下片金色的光斑。“他们说，”她笑着指了指留言板，上面贴满了新年愿望——“想种双界草莓”“要开家双界茶馆”“教联邦人包饺子”“学现实世界的剪纸”——“想把转运站改成双界社区，有学堂，有集市，有游乐园，让大家天天都能像今天一样热闹。”
林舟点点头，调出设计图：“我己经开始画图纸了，你看，这里建个大厨房，张大爷和联邦厨师能一起研究新菜；这里建个活动室，能下棋、唱歌、讲故事；还有这里，留块空地当菜园，种满混种作物……”
顾君临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忽然觉得，所谓的“双界”，早己不是两个独立的词，而是一个温暖的整体。就像这顿除夕宴，饺子和能量饺煮在一个锅里，烟花和能量光绽放在同一片夜空，欢笑和祝福融在同一句话里——
“新的一年，我们还要在一起。”
这场跨越界限的团圆，会像这年年轮回的西季一样，永远延续下去。毕竟，最好的岁月从来不是独自精彩，而是有人陪你吃饺子，有人跟你看烟花，有人和你一起，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纪念的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