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你的猫了？
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脚下，空空如也。
别说是猫，就连一根猫毛，都没有。
然而，当，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用她那，沙哑的，仿佛，生了锈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陈默，却感觉到，一股，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杀意！
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意！
这股杀意，并非，来自，老太太那，浑浊的，眼神。
而是，来自，她的话语本身。
就好像，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钩子。
只要，陈默，敢，说出一个，“不”字，或者，做出，任何，否认的，行为。
这些钩子，就会，瞬间，刺穿他的，喉咙，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不是在，撒谎。
她，也不是在，无理取闹。
她，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由她，来定义的，“事实”。
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一条，全新的，规则，就己经，悄然，生成了。
【规则XXX：你，踩到了，我的猫。】
这就是，她的，规则。
简单，粗暴，不讲道理。
但，却，拥有着，无法抗拒的，强制力。
陈默，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和，之前，遇到的，任何，住户，都不同。
她，更像，是，7楼的，那个，“规则商人”。
甚至，比，规则商人，还要，更加，危险。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会移动的，人形规则！
怎么办？
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行！
道歉，就等于，承认了，“踩到猫”这个，事实。
那么，接下来，她，很可能，会提出，更加，得寸进尺的，要求。
比如，“赔偿”。
而，她的“猫”，其价值，绝对，不是，陈默，能够，赔偿得起的。
否认？
“我没有。”
那，更是，找死！
否认，就等于，首接，挑战，她所制定的，规则。
其下场，恐怕，会比，首接，违反，公告栏上的，那些，死规则，还要，凄惨一百倍。
陈默的大脑，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第三种，选择。
一个，可以，打破，这个，必死之局的，方法！
老太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光芒。
她在，等待。
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那股，无形的，压力，即将，把陈默，彻底，压垮的，前一秒。
陈默，忽然，动了。
他，做出了一个，让，老太太，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都，出现了一丝，波动的，动作。
他，没有，说话。
而是，缓缓地，弯下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双，从刀疤脸那里，“交易”来的，又脏又臭的，袜子。
然后，他，将这双，散发着，刺鼻酸臭味的，袜子，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脚边，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抬起头，看着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微笑，开口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
“您看，您的猫，好像，很喜欢，我这双，‘有味道’的，袜子。”
“它，正抱着，我的袜子，睡着了呢。”
“要不，这双袜子，就当是，我，送给它的，见面礼吧？”
什么？！
这一次，轮到，老太太，愣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陈默的，反应。
惊慌失措地，道歉。
色厉内荏地，否认。
甚至是，狗急跳墙地，攻击。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陈默，会用，这样一种，堪称，天马行空的，方式，来，回应她。
他，没有，承认，自己，踩到了猫。
他，也没有，否认，猫的，存在。
他，用一双，臭袜子，凭空，“创造”出了一个，合理的，场景。
一个，“猫”正抱着，他的袜子，睡觉的，场景。
如此一来，“踩到猫”这个，前提，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更绝的是，他，还将这双，臭袜子，作为，“礼物”，送给了，那只，根本不存在的，“猫”。
这，就，完美地，契合了，公寓里，那条，隐藏的，“不对等交换”的，规则！
用，一双，看似，毫无价值的，脏袜子，去，交换，一个，可以，化解，必死杀局的，“机会”！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小聪明了。
这，是对，公寓规则，深刻理解后，所做出的，神来之笔！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那丝，戏谑的，光芒，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审视。
她，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一样。
半晌，她，那，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的猫，很喜欢，你的，礼物。”
“它说，它，很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
“作为，回礼……”
老太太，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在，房门，即将，彻底，关闭的，那一刹那，她，用，只有，陈默，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收租人’，不喜欢，走楼梯。”
“尤其是，4楼的，楼梯。”
“砰！”
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走廊里，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
陈默，站在原地，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
他，成功了。
他，又一次，在，规则的，刀尖上，跳了一支，完美的，舞蹈。
并且，还，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关于，“收租人”的，关键线索！
收租人，不喜欢，走4楼的楼梯？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4楼的楼梯，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连，“收租人”，都，感到，忌惮的？
陈默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但，他，知道，自己，今天，来401的，目的，己经，达到了。
甚至，是，超额完成。
他，不仅，确认了，“猫的饲养员”的，存在。
更，通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博弈，得到了，关于，“收租人”的，第一条，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他，没有，再，停留。
转身，快步，朝着，自己的，404房间，走去。
他，需要，立刻，回去，好好地，消化一下，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
然而，就在，他，路过，402房间的，时候。
那扇，紧闭的，房门下，却，悄无声息地，塞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