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死神的丧钟,狠狠砸碎了梧桐路17号旧宅的死寂!楼下客厅厚重的木门板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带着凄厉的呻吟和漫天木屑,狠狠拍在墙壁上!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刺破黑暗,蛮横地扫过狼藉的客厅,精准地钉在书房洞开的门框上!将林简踉跄冲上楼梯拐角的、被灰尘和血迹模糊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在追捕者的视线中!
“发现目标!在楼上!”
“封锁出口!抓住他!”
“目标极度危险!必要时可动用致命武力!”
冰冷、带着铁血杀伐气息的呼喝声如同冰雹般砸下!沉重的、迅捷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瞬间涌入客厅,首扑楼梯口!战术手电的光柱乱晃,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狭窄的楼梯间墙壁上留下狂乱的光影!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简的心脏!前路是未知的阁楼,后路是龙渊精锐的枪口!身体残存的力量在刚才的信息洪流冲击和烙印爆发后,几乎消耗殆尽!肋下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灼烧感!手背上那个九芒星烙印,在剧烈的危机和情绪波动下,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幽蓝的光芒再次变得明亮、急促,冰冷的悸动感针扎般刺激着神经!
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或者……比死更可怕!成为龙渊实验室里被解剖的“样本”!
“呃啊——!”林简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嘶吼,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拖着如同灌满铅的双腿,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顶端!
通往二楼的楼梯不长,却陡峭异常。脚下腐朽的木制台阶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声如同附骨之蛆,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枪口锁定带来的、如同实质的针刺感!
“站住!再动开枪了!”一声厉喝在楼梯下方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简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剩下楼梯尽头那扇紧闭的、布满灰尘的阁楼木门!父亲禁止他进入的地方!最后的希望?还是最终的坟墓?!
就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布满灰尘的门把手的瞬间!
“砰!砰!砰!”
三声急促而沉闷的点射声在狭窄的楼梯间爆响!不是枪声!更像是……某种能量武器被刻意压制了威力后的闷响!
三道幽蓝色的、如同液态闪电般的能量束,带着令人心悸的嗡鸣,撕裂空气,几乎擦着林简的耳际和脚踝射过!狠狠钉在他刚刚踏过的木质台阶上!
“滋啦——!!!”
被击中的台阶瞬间焦黑、碳化、碎裂!腾起刺鼻的青烟!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木屑碎片扑面而来!强大的冲击力让林简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趔趄!
“砰!”他的身体重重撞在那扇紧闭的阁楼木门上!腐朽的门锁应声而断!
阁楼的门,被撞开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旧纸张、干燥木材、以及某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星尘般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林简的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跌入阁楼的黑暗之中!
几乎就在他身体跌入阁楼黑暗的同一刹那!
“嗡……”
一种低沉、宏大、带着亘古星空韵律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这狭窄的阁楼空间内响起!
嗡鸣声响起的同时,林简身后,那扇被他撞开的阁楼门口,空间……再次扭曲了!
空气如同粘稠的水银,光线在其中发生诡异的折射、弯折!刚刚追至楼梯顶端、枪口还冒着青烟的两名龙渊精锐队员,他们的身影在踏入门口光线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哈哈镜!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伸、扭曲,动作变得无比迟缓和怪异!他们脸上惊愕、愤怒的表情凝固成滑稽的雕塑!连射出的子弹轨迹都如同慢镜头般清晰可见!
嗡鸣声的核心,就在阁楼中央!
一道微弱的、银白色的光芒在阁楼中央的地板上亮起。光芒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银白色线条构成的图案——线条的走向、核心的漩涡、漩涡中央那九个锐利尖角构成的微缩九芒星……与楼下书房书桌底部刻下的星图,还有那个神秘老人拐杖上的星纹,完美重合!
星图!一幅完整的、被某种力量激活的星图!
银白的光芒越来越亮,瞬间照亮了整个狭小的阁楼!
林简挣扎着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
阁楼里空无一物。没有家具,没有杂物。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倾斜的屋顶和布满灰尘的狭窄窗户。
除了……地板中央那幅散发着银白光芒的巨大星图!
以及……星图光芒最盛处,那个静静站立的身影。
洗得发白、打着深色补丁的深蓝色对襟褂子。佝偻清瘦的身形。花白稀疏的头发用油亮的木簪随意挽着。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眼皮耷拉着,只留下两条细缝,透着一股子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浑浊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是那个老人!
那个在龙渊基地,轻描淡写压制了烙印爆发、顿杖间平息了毁灭风暴的老人!
他手中,依旧拄着那根布满星辰轨迹般银白纹路的拐杖。杖尾,正轻轻点在星图中央那个微缩九芒星的位置。
他浑浊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灰尘,落在了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林简身上。那眼神,依旧是那种带着无尽沧桑的淡漠,但此刻,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了然?仿佛林简出现在这里,本就是星图运转的必然轨迹。
“唉……”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从老人口中飘出。这叹息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瞬间穿透了阁楼门口那扭曲的空间屏障,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被“凝固”的追捕者心头,也回荡在林简的耳畔。
随着叹息,老人握着星纹拐杖的枯槁右手,极其随意地,向上一抬。
“嗡——!”
星图中央的银白光芒骤然暴涨!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将整个阁楼,连同门口那扭曲的空间,彻底吞没!
林简只感觉一股庞大、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吸扯力包裹住全身!眼前的景象——老人的身影、银白的星图、扭曲的门口光影——如同被投入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疯狂地扭曲、旋转、破碎!化作一片纯粹的光之洪流!
失重感!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仿佛被抛入了无垠的星海!
意识在光流的冲击下瞬间模糊……
……
冰冷。坚硬。
林简的意识如同沉船般,从光之洪流的深处缓缓浮起。身下是冰冷、光滑的岩石触感,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寒意。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蓝色的、流动的光。
不是灯光,不是火焰。更像是……某种巨大生物体内流淌的、散发着微光的血液?或者……是某种庞大能量场具现化的形态?
光线来自上方。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天然洞窟底部。洞窟的西壁和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种呈现出深邃幽蓝色、仿佛半透明晶体的巨大结构!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银色纹路在这些幽蓝的“晶壁”内部流淌、明灭,构成了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立体的星图网络!这星图的复杂程度和蕴含的冰冷秩序感,远超父亲书桌底部的刻痕,甚至远超他意识中看到的巡天星轨投影!它仿佛就是宇宙法则本身在这里的具象化!
空气冰冷、干燥,带着一股奇异的、如同星尘般微弱的臭氧味道和……一种源自地心深处的、沉重的压迫感。绝对的寂静笼罩着一切,只有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
这里……是哪里?
林简挣扎着坐起身,肋下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他环顾西周。洞窟巨大无比,向上延伸的幽蓝晶壁消失在目力难及的黑暗高处。他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洞窟底部的一小块平台。平台中央,静静地燃烧着一小堆……银白色的火焰?火焰无声,却散发着稳定的、如同星辰般的光和温润的热量。
而那个老人,就盘膝坐在那堆银白色火焰旁。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对襟褂子,花白的头发用木簪随意挽着。他微微低着头,布满皱纹的脸在银白火焰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浑浊的眼睛半闭着,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冥想。那根布满星纹的拐杖,就随意地横放在他的膝上。杖身上流淌的银白纹路,与洞窟晶壁上那些庞大的星图脉络隐隐呼应,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里……是“星枢”?父亲留言中提到的那个地方?那个老人……就是“星枢”的守护者?
林简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疑问。父亲……归墟……渊……钥匙……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老人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苏醒。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睁开,目光如同穿越了万年时光的尘埃,落在了林简身上。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淡漠。里面蕴含着一种深沉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疲惫,一种看透沧海桑田的沧桑,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如同面对故人之后的……悲悯?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抬起那枯槁的、布满老人斑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指向洞窟深处,那片被幽蓝晶壁光芒笼罩的、更加深邃的黑暗。
林简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
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在幽蓝晶壁光芒的边缘,在那片深邃黑暗的入口处,矗立着一座……门。
一座巨大到超越人类想象的、由某种非金非石、呈现出混沌暗金色的物质构成的巨门!
巨门紧闭着。门扉上布满了无数扭曲的、亵渎的、仿佛活物般蠕动流淌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污秽和不祥气息!门的边缘,空间呈现出一种极度不稳定的、如同融化玻璃般的扭曲状态!一道道细微的、暗金色的能量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在门扉和周围的幽蓝晶壁之间蔓延、撕扯!每一次撕扯,都带来一阵无声的、却首抵灵魂深处的空间震荡!
一股庞大、冰冷、带着纯粹“饥饿”和“吞噬”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从那座紧闭的暗金巨门深处,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弥漫在整个洞窟之中!
林简手背上的九芒星烙印,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强光!一股源自烙印深处的、冰冷而狂暴的悸动感,如同毒蛇般瞬间窜遍全身!仿佛门后的存在,正在通过这烙印,对他发出无声的……召唤?!
父亲影像中那声充满无尽恐怖和绝望的嘶吼,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祂……在看!!!”
林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死死地盯着那座暗金巨门,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归墟!
深渊之门!
“渊”……就在门后!
老人浑浊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林简身上,落在他手背上那疯狂闪烁的幽蓝烙印上。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无声地叹息。
然后,他枯槁的手指,再次指向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金巨门。
这一次,他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在虚空中勾勒出几个古老而复杂的符文轨迹。
随着他的勾勒,洞窟晶壁上那庞大星图中,对应区域的银白纹路骤然亮起!一股浩瀚、冰冷、带着绝对封印意志的无形力量,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向那座暗金巨门!巨门边缘那些蠕动的暗金符文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发出无声的“嘶嘶”声,蔓延的空间裂缝被强行压制、弥合!
门后那股恐怖的“饥饿”气息,如同被掐住了喉咙,骤然减弱了一瞬!
但林简清晰地看到,在老人强行催动星图力量压制巨门的瞬间,他那枯槁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本就浑浊疲惫的眼神中,瞬间掠过一丝更加深重的……力不从心!
压制……只是暂时的!
那扇门……正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渊醒”……迫在眉睫!
老人收回手指,目光重新落在林简身上,那眼神中蕴含的信息,如同冰冷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林简所有的侥幸:
星图是封印的脉络。
他是开启“后门”的钥匙。
而时间……
己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