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气味，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空气中飞舞的微尘镀上一层金色。叶辰正蹲在一堆从破产老收藏家那儿收来的旧货前，像个在垃圾堆里寻宝的拾荒者。
他一边用“心眼”漫不经心地扫过这些破铜烂铁，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苏魅布置的“家庭作业”。月华石，能量节点，低阶魔物守护……这些词在他脑子里盘旋，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上哪儿找去？总不能在市中心挖坑吧。
他的指尖在一堆发霉的旧书报里拨弄，忽然触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东西。不是纸，也不是布，质感柔韧，带着点凉意，像是某种鞣制过的兽皮。他把它抽了出来。
这是一张残破的地图，边缘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用一种古老的符文和模糊的线条勾勒着山川地貌。就在他展开地图的瞬间，胸前那枚衔尾蛇项链猛地一凉，一股尖锐的寒意首透皮肤。
他的“心眼”视界里，地图上某个被重点标记的位置，正散发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能量波动。那股能量清冷、柔和，像一小片被压缩了的月光。这感觉……和苏魅描述的“月华石”气息，如出一辙。
叶辰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迅速将地图叠好，塞进怀里，动作快得像个偷了传家宝的贼。他环顾西周，店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只老掉牙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机会，送上门了。但地图上的位置是荒山野岭，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就算有青铜小印护体，也顶多是个会发光的靶子。硬闯，无异于给守护魔物送外卖。他需要帮手，需要炮灰，还需要一个合理的“信息来源”，好向苏魅交差。
一个油头粉面的鼠脸形象，适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石惊天。
叶辰掏出手机，翻出那个被他备注为“舔狗一号”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石惊天那热情到有些谄媚的声音传来：“叶哥！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苏小姐有什么吩咐？”
叶辰靠在柜台上，换上了一副有气无力的腔调，长长地叹了口气：“石老板，别提了，烦着呢。”
“哎哟，叶哥，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石惊天那边的声音立刻充满了关切。
“还能有谁，”叶辰的语气里充满了“赘婿的无奈”，“我们家那位，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要一种石头，说要像月光一样纯净、漂亮的，拿来当摆设。你说这大半夜的，我去哪儿给她淘换这玩意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叶辰几乎能想象出石惊天那双小眼睛里精光闪烁的样子。果然，石惊天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叶哥，您说的这石头，是不是……能量很纯，摸上去凉飕飕的？”
叶辰心里一动，脸上不动声色：“差不多吧，我也说不好，就听她那么一描述。怎么，石老板有路子？”
“路子不敢说，但可能有点线索！”石惊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们鼠族在人间界的分支多，消息灵通。不瞒您说，最近城西那边，确实有一伙地精在到处挖一种罕见的矿石，特征跟您说的很像。这事儿还挺隐秘的，要不是我手下有小弟在那边活动，都不知道。”
地精？叶辰记下了这个词。苏魅提过，这类低阶魔族有聚居的习性，而且贪婪，会把发现的宝贝牢牢霸占。
“地精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很麻烦，而且这背后可能还牵扯到其他几个小势力的资源争夺。”石惊天继续说道，话锋一转，“叶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在苏小姐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就说这事儿是我在帮忙张罗。等找到了，大头都孝敬苏小姐，剩下的‘好处’，咱们俩分。我这边出人出力，您就负责……牵个线？”
叶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假装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万一惹出麻烦……”
“您放心！绝对妥当！”石惊天拍着胸脯保证，“我亲自带队，保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给苏小姐添麻烦。您只需要告诉我，苏小姐急不急着要，我们好安排时间。”
“那伙地精在哪儿活动？”叶辰状似无意地问道。
“就在城西那个废弃的7号矿洞里！”石惊天毫不设防地全盘托出。
“行吧，”叶辰“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那我先探探口风，有消息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叶辰嘴角的苦笑变成了真正的冷笑。专业。石惊天不去跑业务真是屈才了。
晚上回到公寓，苏魅依旧在看她的狗血剧。叶辰把一杯泡好的花茶放到她手边，装作不经意地汇报：“苏小姐，你之前说的那个月华石，我好像打听到一点线索。”
苏魅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他脸上。
叶辰将从石惊天那里套来的话，掐头去尾，重新组织了一遍，说成是自己从古董圈的某个“消息贩子”那里买来的情报。他着重强调了“地精”、“废弃矿洞”和“低阶魔族争夺”这几个关键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足智多谋但实力不济的“军师”形象。
苏魅听完，没有立刻表态。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眼神里带着审视。“效率还不错。”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算是认可。
叶辰刚松了口气，苏魅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不过，我得提醒你，”她那双魅惑的眼睛微微眯起，“鼠族生性狡猾，贪婪又胆小，最擅长趋利避害、背后捅刀。利用他们可以，但别玩脱了，惹出我不想看见的麻烦。否则，后果自负。”
“我明白。”叶辰低头应道，姿态恭顺。
苏魅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剧上，仿佛刚才那番敲打只是随口一提。
叶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出了一口气。苏魅的警告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他知道，这次行动，他不能完全指望石惊天那帮鼠辈，更不能让苏魅察觉到他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拿到主动权。不仅要拿到月华石，还要想办法从中捞取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他拿出手机，给石惊天发了条信息。
“计划有变，明晚提前行动。带上你最能打的弟兄，在矿洞外等我，我们先进去探探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