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如同被子弹击中，身体猛地一哆嗦，手忙脚乱、近乎痉挛般从口袋里掏出疯狂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赵董”两个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指剧痛！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甚至忘了避开这间正在首播的接待室。
“喂……喂赵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下一秒，赵鼎那如同火山喷发、裹挟着无尽岩浆与硫磺的、震碎耳膜的咆哮声，毫无保留地、清晰地炸响在死寂的事务所内，也通过地上依然在工作的一体设备，瞬间传遍了整个首播网络！
“王勉！你他妈背着我做了什么？是头彻头彻尾的蠢猪吗？！废物！狗屎！你在搞什么鬼？！那个‘鉴茶事务所’的首播是什么？！全网都在看老子像猴一样被你耍！鼎星的股价又在跳水了！老子刚省下来的钱全他妈要填进去！！”
“赵董……我……我不知道……是他们阴……”
“阴你妈的头！老子看你就是活腻歪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张蠢脸现在全网都是表情包？！你他妈把鼎星的脸和我的脸都按在粪坑里踩！！”
“赵董！您听我解释！合同！我们有合同！他们违约首播了！他们一分钱都……”
“闭！嘴！”赵鼎的怒吼如同核弹爆心冲击波，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性的音浪，“一分钱？！你还敢跟老子提钱？！你他妈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去把这破首播关了！把网上的东西都删干净！处理不好！别说钱！老子让你下半辈子在号子里吃屎都赶不上热的！还有！！”
赵鼎的声音拔高到极限，如同末日的审判：
“鉴茶事务所！你们这帮下三滥的阴沟老鼠！敢玩这套？！好！很好！合同作废！尾款没有！奖金喂狗！老子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要告！告到你们裤衩都不剩！告到你们跪在鼎星门口磕头！告到你们这破烂招牌被老子亲手砸成粉末！妈的！！！”
“砰！嘟——嘟——嘟——”
电话被赵鼎那边用尽全身力气摔断，忙音在死寂的空气中和首播间里空洞地回响，如同丧钟的余韵。
王勉握着手机，如同握着一块刚从炼钢炉里掏出的赤红铁块。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恰好跪在那片被他打翻的冷茶水和碎裂的瓷片污渍里。昂贵的西裤瞬间被浸透、染污、甚至被锋利的瓷片划破。他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那里，眼镜歪斜挂在鼻梁上，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被彻底碾碎、在百万目光下原形毕露的空壳。
首播间的弹幕在赵鼎挂断电话的瞬间，达到了核爆般的顶峰！
“赵鼎亲口撕毁合同拒付报酬！”
“我从隔壁星辰房间来打打酱油。”
“威胁要告到人家破产！”
“资本家的无耻嘴脸暴露无遗！”
“石锤！王勉赵鼎联手做局实锤！”
“支持鉴茶事务所反诉！”
“还钱！全网监督！！”
“这首播……见证历史了！！！”
***
时间回溯到赵鼎之前那通电话的那个下午。
肖施盯着电脑屏幕上王勉办公室设备的上传记录，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楚遥可怜，但并不无辜。王勉的备用手机轨迹、朱维的维护日志、楚遥的消失时间……所有线索都指向他才是幕后绿茶！那份行车记录仪就是他抛出来彻底钉死楚遥、帮赵鼎省钱的王炸！顾铮，你神了！”
袁行抓狂地揉着头发：“操！合着我们拼死拼活查真相，最后成了这孙子棋盘上的卒子？帮着他把楚遥碾碎，还他妈让赵鼎省了几千万？！这买卖也太脏了！”
“赵鼎，究竟是什么角色？他对王勉的作为全不知情吗？”肖施追问。
“这个傻大款？他什么心思都写在他的脏话里了！”袁行判断。
顾铮坐在茶台后，目光沉静地扫过面打印出来的王勉刚刚发来的两份电子预审文件——一份是补充备忘录，尾款和巨额奖金条款清晰；另一份，是保密协议，要求事务所签字确认调查结束并承诺保密，字里行间透着程序化的虚伪。
“王勉会来，”顾铮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带着这份‘备忘录’，来‘清账’。”
肖施猛地抬头：“他来？他敢来？”
“他必须来。”顾铮的指尖在备忘录上点了点，“在他设计的剧本里，楚遥是冲锋陷阵的卒子，演技拙劣，我们是‘专业’且‘可控’的第三方。签下这份备忘录和保密协议，拿到报酬，我们闭嘴，他的局才算圆满收官，他才能彻底安心。这是表演型人格的‘完美闭环’。他需要这个仪式感，需要看着猎物按他的剧本退场。”
他抬眼，目光扫过肖施和袁行：“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拿起那份备忘录，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第一，装聋作哑。签了它，收下那两百五十万。事件‘完美’收官。”
他放下那几页纸，目光转向屏幕上王勉的罪证链条：“第二，撕开他的假面。在他踏入这间事务所，表演‘清账’戏码时，曝光他。代价是，彻底得罪赵鼎和王勉，一分钱可能都拿不到。”
“投票吧，匿名，一人一票。无论结果如何。”他拉开茶台下的抽屉，取出三张完全相同的雪白纸片和三支一模一样的签字笔，分别递给肖施和袁行，自己留了一份。
午后的阳光似乎偏移了些，照在茶台上，将三张白纸映得异常刺眼，也将顾铮脸上的决绝映照得无比清晰。茶台上那只水洗里，一滴冷凝的水珠挣脱了水面张力，“嗒”地一声落入水中，打破了那近乎凝固的沉默。
茶台中央那三张对折的白纸次第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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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袁行低吼一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脸上的兴奋完全冲散了之前的纠结。
肖施紧绷的唇角终于微微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沉重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顾铮的表情没有太多波澜，但那双深潭般的眼底，却像是投入了一颗星辰，骤然亮起惊心动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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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茶委托编号01事件完】
【鉴茶录：楚遥，楚楚作戏茶】
【鉴茶录：王勉，戏谑导演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