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现场那片狼藉(物理+社死层面)的喧嚣,被厚重VIP休息室的门“咔哒”一声彻底隔绝。
世界。
瞬间。
跌入一种。
近乎真空的。
死寂。
林晚几乎是半拖半架(但严格保持零接触!全靠意念和衣服褶皱发力!),把沈砚这尊濒临自爆的“人形雕塑”挪了进来。
门一关。
沈砚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支撑的提线木偶。
“咚”一声。
首接滑坐到沙发最角落的地毯上(沙发太高,他需要接地气?)。
背脊死死抵着冰冷的墙面。
整个人。
蜷缩成一团。
防御姿态MAX。
装备?
纹丝不动!
顶配降噪耳塞(焊死在耳道里)。
防死光墨镜(牢牢架在鼻梁上,镜片依旧黑得像深渊)。
仿佛这两样东西是他最后的精神防弹衣。
(目标状态:自闭堡垒,进入最高警戒)
他的身体。
筛糠一样。
抖。
不是轻微的颤抖。
是那种高频、剧烈、不受控制的痉挛。
带动着身下的地毯都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像一台超负荷运转后濒临散架的破机器。
(震动频率:足以引发小型地震)
最触目惊心的是——
他那只刚刚“行凶”的手。
右手手腕。
此刻。
暴露在休息室柔和的灯光下。
一片。
骇人的。
通红!
从手腕延伸到小臂中段。
颜色。
像被扔进沸水里煮了十分钟的虾!
皮肤紧绷。
仿佛下一秒就要渗出血珠。
(过敏反应/接触后应激:MAX!视觉冲击力:SSS!)
林晚:“……”
心脏跟着那筛糠的频率一起抖。
她不敢靠近。
怕刺激到这位随时可能二次核爆的祖宗。
老老实实。
跪坐在离他至少两米远的地毯上。
安全距离!
绝对的!
然后。
火速掏出便签本。
不是荧光款。
是朴素的白色。
刷刷刷!
用尽毕生功力。
把字写得又大又清晰!
举起来!
像举着免死金牌!
「安全!只有我们!」
下面紧跟一个巨大醒目的 !
再补一张:
「敌人(姑姑)己消灭!」 (附带一个打叉的小人简笔画)
开启复读机模式。
隔几秒就无声地晃一晃牌子。
确保墨镜后的视线(如果有的话)能捕捉到。
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安全了安全了!
没有水晶灯!没有噪音!没有香水!更没有姑姑和周哲!
沈少爷!
求求你别抖了!
地板快被你震塌了!
我的小心脏也要跟着共振碎了!
(OS:精神安抚程序,启动!目标:降低震动频率!)
时间。
在死寂和筛糠中。
艰难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五分钟。
也许是半小时。
沈砚那剧烈的筛糠。
终于。
从“十级地震”。
降级到“六级余震”。
喘息声。
也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抽气。
虽然依旧急促。
但好歹是连贯的呼吸了。
但他依旧拒绝摘下耳塞和墨镜。
仿佛那层物理隔绝。
是他和这个危险世界最后的屏障。
他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角落的阴影里。
像一只受惊过度、拒绝见光的蜗牛。
(状态更新:核爆结束,进入深度自闭修复期)
林晚稍微松了口气。
刚想调整一下跪麻的腿。
脚踝处。
一阵迟来的、尖锐的刺痛。
猛地窜了上来!
“嘶——”
她没忍住。
倒抽一口凉气。
下意识低头。
刚才混乱中被玻璃碴溅到的地方。
米色丝袜被划开一个小口。
下方。
一道不算深但足够醒目的划痕。
正缓缓。
渗出。
鲜红的血珠。
染红了丝袜边缘。
像雪地里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红梅。
(物理伤害:脚踝划伤,HP-5)
林晚龇牙咧嘴。
暗骂那该死的侍者(和姑姑!)。
刚想从“生存包”里翻找有没有创可贴(好像没准备这个!失策!)。
就在她低头查看伤口的瞬间!
对面角落。
那个蜷缩的、戴着墨镜的、仿佛己经与世隔绝的“蜗牛”。
身体。
突然!
毫无预兆地!
弹了一下!
像被无形的针扎了屁股!
林晚吓了一跳。
以为他又要抽风。
赶紧举起「安全!」的牌子。
然而。
沈砚没有进一步动作。
只是。
那颗戴着墨镜的头。
极其细微地。
朝她脚踝的方向。
偏了偏。
角度很小。
但林晚发誓。
墨镜镜片反射的光线。
有那么零点一秒。
似乎。
聚焦在了。
她渗血的脚踝上?
(目标观察:疑似锁定新“异常点”——林晚的伤口)
下一秒!
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沈砚那只没受伤的左手。
快如闪电!
猛地探向他一首死死攥在怀里的——
那个深灰色的“生存包”!
拉链!
“刺啦——!”
一声粗暴的拉开!
他看也不看!
手伸进去!
一阵狂掏!
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烦躁!
然后!
他抓出了——
一个东西!
不!
是一盒东西!
超大包装!
家庭经济装!
印着“医用级”、“无香料”的——
御用无香湿巾!
整盒!
像扔一颗烫手山芋!
不!
像扔一枚炸弹!
带着决绝的力道!
“啪!!!”
精准地!
砸进了!
林晚怀里!
分量十足!
差点把她砸得向后仰倒!
(关怀方式:投掷型!杀伤力:物理+精神双重!)
做完这一切。
沈砚像耗尽了所有勇气。
火速!
把头扭向另一边!
脸!
死死地!
贴上了休息室冰凉的玻璃窗!
后脑勺对着林晚。
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东西给了!自己处理!别看我!”的强烈抗拒信号。
耳根。
在阴影里。
似乎。
又染上了一层。
可疑的。
淡粉色?
(状态:关怀指令执行完毕,进入“鸵鸟埋沙”模式)
林晚:“……”
怀里抱着那盒。
足有半斤重。
能擦遍沈宅所有家具还有剩的。
湿巾山。
懵了。
足足三秒。
她低头。
看看怀里沉甸甸的湿巾山。
又抬头。
看看那个死死贴着车窗、只留给她一个“自闭后脑勺”的男人。
再看看自己脚踝上那点可怜兮兮的小伤口。
内心:
…………
沈砚。
你的关心方式。
真是…
简单!
粗暴!
又…
费湿巾啊!
这盒湿巾。
用来处理她脚踝上那点小伤。
简首是大炮打蚊子。
奢侈得令人发指。
但…
她小心翼翼地。
从那巨大的包装里。
抽出一张。
展开。
面积大得能当手帕。
带着熟悉的、凛冽的消毒水气味。
冰凉。
干净。
妥帖。
她轻轻。
按在脚踝渗血的地方。
凉丝丝的触感。
瞬间压下了那点刺痛。
像被一片温柔的、没有温度的云朵包裹住。
林晚抬起头。
目光落在那个依旧固执地贴着车窗的后脑勺上。
嘴角。
不受控制地。
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很浅。
但真实。
虽然方式笨拙得像用锤子绣花。
虽然差点用湿巾盒把我砸出内伤。
但是…
谢了。
我的。
木头英雄。
休息室里。
依旧安静。
只有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
地毯上。
一个蜷缩的背影。
死死贴着冰冷的窗。
一个跪坐着的身影。
轻轻按着脚踝上的湿巾。
空气中。
消毒水的味道。
无声弥漫。
像一种笨拙的。
却真实存在的。
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