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乌镇暗影，旧恨新愁
Vivian 的马车在暮色里驶进乌镇，石板路的坑洼让车身颠簸得厉害。街边的灯笼逐一点亮，光晕在水面上晕出一片片橘红，可这水乡的热闹，此刻却像隔了层纱，怎么都透不进来。车夫把车停在沈记布庄门口，刚要敲门，门却 “吱呀” 一声开了，露出沈掌柜那布满皱纹的脸。
“可算把您盼来了！” 沈掌柜把 Vivian 迎进去，声音压得极低，“念安公子昨儿夜里突然发起高烧，周嬷嬷说怕是中了邪。苏姑娘一早就去萧家旧宅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往门外瞥了眼，巷子里空无一人，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那些萧家余党，像一群饿狼，眼睛都红了，就等着下口呢。”
Vivian 跟着沈掌柜往内院走，脚下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映着头顶的灯笼光，像条蜿蜒的火河。路过一口古井时，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 井沿上刻着个小小的莲花图案，跟她怀里的玉佩花纹一模一样。“这井……” 她刚开口，就被沈掌柜打断了。
“这是当年莲心堂的取水处，” 沈掌柜的声音里带着点颤抖，“姑娘您是不知道，莲心堂表面是个慈善堂，暗地里帮着太子藏了不少人，也藏了不少秘密。” 他把 Vivian 带到一间厢房门口，“念安公子就在里头，周嬷嬷守着呢。”
厢房里弥漫着股药味，Vivian 走近床边，看见念安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额头滚烫，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什么。周嬷嬷坐在床边，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听到脚步声，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是 V 姑娘吧？老身等您好久了。”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股说不出的沧桑。
Vivian 在床边坐下，握住念安滚烫的小手：“嬷嬷，念安这病……”
“怕是被吓着了，” 周嬷嬷叹了口气，“昨儿夜里，他说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院子里哭。” 她往窗外看了看，夜色浓稠得像墨，“老身总觉着，这乌镇的冤魂，怕是要被这场恩怨勾出来了。”
Vivian 的心里 “咯噔” 一下。浑身是血的女人，难道是苏氏？还是苏瑶？她突然想起苏瑶寄来的丝帕，还有暗卫身上的莲花玉佩，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头疼。“嬷嬷，您知道苏瑶去萧家旧宅干啥吗？” 她看着周嬷嬷，目光里带着一丝急切。
周嬷嬷的手停了下来，佛珠线在她指间绕了一圈：“她去寻根，也去寻仇。当年萧家灭门，虽说罪有应得，可苏家也不干净。苏夫人为了帮太子上位，亲手把萧家的谋反证据交给了先帝。” 她的声音里没有恨意，只有无尽的疲惫，“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头啊。”
Vivian 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 —— 窗外的小河上，一艘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家的号子声在夜色里拖得老长。“我得去找她，” 她回过头，眼神坚定，“不管过去有多少恩怨，现在得先把念安平安带回京城。”
周嬷嬷点了点头：“姑娘小心，萧家旧宅在镇西，荒废多年，听说闹鬼呢。”
Vivian 披上斗篷，把长剑别在腰间，跟着沈掌柜出了门。月光被乌云遮住，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几声犬吠，打破这死寂。走到镇西时，一座破败的宅子出现在眼前，大门半掩着，门环上的铜绿在月色下闪着诡异的光。
“这就是萧家旧宅了，” 沈掌柜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姑娘，要不我去叫些人来？”
Vivian 摇了摇头：“人多目标大，你在这儿等着，要是我半个时辰没出来，就去找卫凛。” 她推开门，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咳嗽出声。
院子里杂草丛生，荒得像座坟场。正中间有口枯井，井口被一块石板半掩着，石板上刻着个巨大的 “萧” 字。Vivian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路过一间偏房时，她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
她握紧剑柄，慢慢靠近偏房 —— 门没关严，留着条窄窄的缝。她凑到缝前一看，心猛地一缩 —— 屋里，苏瑶背对着门，正对着一幅画像发呆，画像上的人，竟是 Vivian 穿来的这具身体的原主，沈才人！
“苏瑶！”Vivian 推开门，喊了一声。苏瑶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来了？” 苏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
Vivian 走进屋子，目光落在画像上：“这是怎么回事？沈才人怎么会……”
苏瑶叹了口气，在一旁的破椅子上坐下：“沈才人，是我娘的亲妹妹。当年她被送进宫，就是为了帮太子监视皇后。” 她指了指画像旁的一个木盒，“里面有她的日记，记录了当年的事。”
Vivian 打开木盒，里面是几本泛黄的日记，纸张脆得像枯叶。她翻开一本，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匆忙间写下的：“今日皇后又在寻太子的错处，我得想法子给宫外递消息……” 再往后翻，有一页写着：“我可能活不长了，若有不测，希望有人能看到这些，还太子和苏家一个清白……”
Vivian 抬起头，看着苏瑶：“所以，我穿来这具身体，不是偶然？”
苏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或许是沈才人在冥冥之中召唤你。”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她身上，像披了层银纱，“我来这儿，是想找到萧家余党和苏家之间的联系，没想到，竟发现了这个。”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杂乱而急促。Vivian 和苏瑶对视一眼，同时抽出了剑。门被猛地撞开，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竟是那个曾在药铺出现的络腮胡！
“哈哈，你们都在这儿，省得老子一个个找了！” 络腮胡举着刀，脸上的疤在月光下扭曲得像条蜈蚣，“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儿，给我萧家的人陪葬！”
黑衣人一拥而上，Vivian 和苏瑶背靠背，长剑挥舞，寒光闪烁。Vivian 的剑刺中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苏瑶则一脚踢开扑上来的另一个，剑锋划过他的咽喉。
“你们逃不掉的！” 络腮胡咆哮着，冲了过来，刀光在月色下闪得刺眼。Vivian 侧身躲开，长剑首刺他的胸口，却被他用刀挡开。
“当年我萧家被灭门，都是你们苏家害的！” 络腮胡边打边喊，“今天，我就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苏瑶的眼神冷得像冰：“当年萧家谋反，也是事实。冤冤相报，你不累吗？”
“不累！” 络腮胡疯狂地笑着，“只要能看到你们苏家的人痛苦，我就痛快！”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络腮胡的脸色变了变，他挥了挥手，黑衣人开始往后退。“今天算你们走运，” 络腮胡瞪着 Vivian 和苏瑶，“下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完，他带着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Vivian 和苏瑶收起剑，走到院子里 —— 月光下，卫凛骑着马，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看见她们，卫凛松了口气：“可算找到你们了！念安的病好些了吗？”
Vivian 摇了摇头：“还没。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事。” 她看了看苏瑶，“或许，这场恩怨，该有个了结了。”
卫凛下了马，走到她们身边：“不管怎样，先回沈记布庄。这里太危险，那群疯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三人回到沈记布庄时，周嬷嬷正在给念安喂药。看见他们，周嬷嬷放下药碗：“可算回来了，念安这孩子，刚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Vivian 走到床边，摸了摸念安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了些。她转身，把从萧家旧宅带回来的日记放在桌上：“嬷嬷，这里面或许有解开这场恩怨的关键，您看看。”
周嬷嬷戴上老花镜，翻开日记，看着看着，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沈姑娘…… 她当年受了这么多苦……” 她抬起头，看着众人，“老身有个主意，或许能化解这场恩怨。”
众人围坐在一起，听周嬷嬷缓缓道来：“明天是中元节，乌镇有放河灯的习俗。我们可以在河灯上写下当年的恩怨，还有对未来的期许，让河水把这些都带走。同时，把这些日记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当年的真相。”
Vivian 看着窗外的夜色，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小镇上：“或许，这是个好办法。有些事，藏在黑暗里太久了，是时候让它们见见光了。”
苏瑶点了点头：“我同意。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
卫凛握紧了拳头：“好，明天，我们一起了结这场恩怨。”
夜色渐深，沈记布庄里却灯火通明。大家开始准备河灯，Vivian 拿起一张纸，想了想，写道：“愿宫墙内外，再无冤魂；愿天下太平，再无纷争。” 写完，她把纸折好，放进河灯里。
窗外，小河里的水静静流淌，像一条无声的时光之河，带着这座小镇的秘密，缓缓向前。Vivian 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知道这场恩怨是否真能化解，但她知道，有些事，总得去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第二天，中元节，乌镇的天空格外晴朗。黄昏时分，小镇的人都来到河边，手里拿着河灯，准备放灯祈福。Vivian、苏瑶、卫凛和周嬷嬷也来到河边，他们把写满恩怨和期许的河灯轻轻放入水中。
河灯顺着水流，缓缓漂向远方，像点点繁星落入河中。Vivian 看着河灯远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愿这河灯，真能带走所有的痛苦与仇恨，迎来新的安宁与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人群开始慌乱地跑动。Vivian 的心猛地一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这场恩怨，真的能如此轻易地化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