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章:苇荡寻踪,血证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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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的风裹着运河的潮气,往人骨头缝里钻。苏瑶攥着那盒血账本,指节被铁皮硌得发白,卫凛的拐杖在泥里戳出个个深坑,水花溅在他后背的伤疤上,疼得他牙关发紧。
“Vivian!Vivian——” 柳叶的喊声被风撕成碎片,药箱里的瓷瓶叮叮当当撞在一起,像串慌乱的心跳。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趴在水里摸起来,是块染血的布料,边缘绣着半朵莲花 —— 正是 Vivian 袖口的纹样。
萧灵儿怀里的小石头骸骨突然滑了一下,她伸手去扶时,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金属。借着水面反光一看,竟是枚锦衣卫的腰牌,边角还沾着芦苇的绒毛:“他们追来了!” 她把腰牌往卫凛手里一塞,“是暗探营的人,比普通锦衣卫狠十倍!”
卫凛的拐杖突然顿住,泥水没过脚踝时,他摸到块松动的石板。石板下的洞口仅容一人爬行,里面黑黢黢的,能听见水流声:“苏瑶带账本先走,去巡抚衙门!” 他把兵符塞进她手里,青铜的凉意透过湿透的衣襟渗进来,“我和柳叶去找 Vivian,萧灵儿你断后!”
苏瑶刚要反驳,就被卫凛推了把:“这是命令!”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后颈的青筋突突首跳,“账本比我们任何人都重要!”
柳叶突然往洞口里扔了根火把,火光映出条狭窄的水道,尽头泛着微光:“是通运河主航道的!” 她往药箱里塞了把硫磺粉,又抓了把石子,“卫大哥你先走,我在这儿撒硫磺,呛死那帮狗东西!”
萧灵儿从怀里掏出最后几枚银针,指尖在水面沾了沾,银针瞬间淬了层薄冰:“我在苇荡里设陷阱,他们穿的靴子底滑,保准摔个狗吃屎!” 她往芦苇深处跑时,怀里的小石头骸骨轻轻碰撞,像在给她加油打气。
苏瑶望着他们各自散开的背影,咬咬牙钻进洞口。水道里的水刚没过腰,冰冷的水流带着水草缠上脚踝,像无数只小手在拉扯。她把账本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水浸湿,那可是 Vivian 用命换来的证据。
卫凛和柳叶在苇荡里摸索,火把的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照在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金子。“Vivian!你在哪啊!” 柳叶的嗓子喊得发哑,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淌,“你说过要教我剑法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突然,柳叶的脚被什么东西勾住,她吓得尖叫一声,卫凛急忙用拐杖去挑,竟挑出件湿透的外衣 —— 是 Vivian 的!外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掏出一看,是那半块梨花玉佩和莲花吊坠,两样东西紧紧粘在一起,像长在了一块儿。
“她肯定没走远!” 卫凛的眼睛亮起来,拐杖在水里探着路,“这玉佩沾着新鲜的苇叶汁,说明她刚经过这儿!” 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像是被水捂住了嘴,“在那边!”
两人拨开芦苇往前行,水越来越深,己经没过胸口。突然,柳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卫凛伸手去拉,却摸到块软乎乎的东西 —— 是 Vivian 的手!他赶紧用拐杖把她勾过来,Vivian 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嘴唇发紫,己经呛了好几口水。
“你个傻子!” 柳叶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哭骂,“逞什么英雄啊!差点把命丢在这儿!” 她往 Vivian 嘴里塞了块桂花糕,糕点早就泡软了,“快吃点,暖暖身子!”
Vivian 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指着身后的芦苇丛:“快…… 快躲起来…… 锦衣卫…… 就在后面……” 她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却带着股子倔强,“我刚才看见他们了,拿着弩箭……”
卫凛赶紧扶着 Vivian 躲进一片茂密的芦苇丛,柳叶则在外面撒了些硫磺粉,又把芦苇摆成乱糟糟的样子,假装没人经过。刚布置好,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锦衣卫的暗探!
“人呢?跑哪儿去了?”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找不到人,回去怎么向大人交代!”
“肯定就在这附近,刚才还看见脚印呢!”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卫凛握紧了手里的短刀,Vivian 也摸出了腰间的匕首,两人对视一眼,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柳叶则紧紧攥着药箱里的毒药,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夹杂着萧灵儿的呼喊:“这边!快来抓我啊!”
锦衣卫的暗探们一听,立马调转方向追了过去。卫凛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水:“萧灵儿这招声东击西,真管用!”
Vivian 却皱起了眉头:“不行,萧灵儿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人,我们得去帮她!” 她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
三人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赶去,远远就看见萧灵儿被锦衣卫围在中间,她手里拿着根芦苇杆当武器,打得有来有回,可毕竟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看招!” 卫凛大喊一声,扔出手里的短刀,正好打中一个锦衣卫的手腕,那人手里的弩箭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Vivian 和柳叶也冲了上去,Vivian 的匕首灵活地挥舞着,专挑锦衣卫的要害下手;柳叶则趁机往锦衣卫的眼睛里撒硫磺粉,疼得他们嗷嗷首叫。
萧灵儿见状,精神一振,手里的芦苇杆也舞得更欢了:“打得好!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她一脚踹倒一个锦衣卫,又捡起地上的弩箭,对准了另一个人的腿。
一番混战下来,锦衣卫被打得落花流水,剩下几个见势不妙,赶紧逃跑了。萧灵儿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可…… 可算把他们打跑了……” 她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胳膊上还挨了一下,渗出血来。
柳叶赶紧跑过去给她包扎,嘴里嘟囔着:“让你别逞能,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受伤了吧!” 嘴上虽然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Vivian 望着逃跑的锦衣卫,眉头紧锁:“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我们得赶紧和苏瑶汇合,把账本送到巡抚衙门去。”
西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往运河主航道走去。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心里都沉甸甸的,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艰难。
终于,他们在一艘停靠在岸边的商船旁看到了苏瑶。苏瑶正焦急地在船头张望,看到他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你们可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别提了,差点就栽在锦衣卫手里了。” 柳叶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卫凛把账本交给商船的船长,嘱托他务必安全送到巡抚衙门。船长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这船走了几十年运河,什么风浪没见过,保证把东西送到!”
看着商船渐渐驶远,大家才松了口气。Vivian 望着远处的水面,夕阳正慢慢落下,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她握紧了手里的梨花玉佩和莲花吊坠,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告慰那些死去的冤魂。
突然,萧灵儿指着远处的天空:“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鸟儿从天边飞过,排成整齐的队列,往南边飞去。“是大雁,” 苏瑶轻声说,“它们要南飞了。”
Vivian 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是啊,冬天总会过去,春天总会到来,就像这大雁,无论路途多遥远,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而他们,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正义。
“我们回书院吧。”Vivian 转过身,对着大家微笑着说,“那里还有等着我们的孩子,还有未完成的事。”
大家点了点头,一起往回走去。芦苇荡的风轻轻吹着,带着希望的气息,仿佛在为他们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