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起身
去将感冒药给冲好,给苏清雪喂了下去,又去将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苏清雪渐渐昏睡过去。
雨下了一夜
雨点砸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像散落的玻璃珠,白洛站在玄关处,西装下摆还在滴水。
他伸手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时尝到一丝血腥味——止疼片在胃里灼烧出空洞的疼。
"昨晚你去哪了?"清冷的声音传来
苏清雪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方传来。
她穿着去年生日时他送的珍珠白睡裙,裙摆下露出的脚踝瘦得凌仃。
白洛抬头望去,水晶吊灯在她脸上投下细碎阴影,那些光斑像裂开的冰纹。
他摸向口袋里的药瓶,塑料壳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三天前的胃镜报告还藏在西装内袋,皱巴巴的边角硌着胸口,主治医师的话在耳畔回响:"癌症晚期,三个月。"
"说话啊!"陶瓷杯砸在台阶上的脆响惊得他后退半步。
茶叶混着瓷片溅到皮鞋上,碧螺春的清香突然变得刺鼻。
苏清雪扶着栏杆的手指关节发白,"陈彦霖昨天提前回国了,你知道吗?"
这个名字让空气骤然凝固。
玄关镜映出白洛瞬间僵硬的背影,领口那道淡红唇印在暖光下异常清晰。
那是上周庆功宴被客户助理不小心蹭到的,他本想解释,却在看到妻子眼尾飞起的讥诮时咽下了话头。
此时苏清雪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
白洛看着屏幕上"彦霖"两个字,想起那年图书馆的暴雨。
陈彦霖把淋湿的校服外套罩在她头上,薄荷味洗衣粉混着她发梢的茉莉香,他们在成排书架后接吻,她的睫毛扫过他鼻梁时带着雨水的凉,接着就是那绝望的离别。
"接吧。”白洛说道
"苏清雪己经走到最后三级台阶,赤脚踏过碎瓷片,走到白洛身旁并未接话。
血珠顺着脚背滚落,在米色地毯上绽开暗红的花。
白洛闻到她身上苦橙花精油的香气,这是他们新婚时他特意从在国外买的带回来的。
震动声停了
下一秒提示音接连响起,苏清雪还未来得及锁屏,画廊邀请函的预览己经跳出来——"彦霖现代艺术展·重逢特辑"。
配图是幅未完成的油画,暴雨中的少女背影,白衬衫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腰侧淡褐色的胎记。
白洛突然笑起来。
这笑声让苏清雪想起他们婚礼那天突然故障的香槟塔,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是这样清脆又绝望。
白洛摸到口袋里融化的止咳糖,枇杷膏的甜腻涌上喉头。
他想说昨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想解释一下,可止疼片让舌头像浸在棉花里。这时白洛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医院发来的复查提醒。
白洛张了张嘴,喉间涌上的铁锈味让他发不出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苏清雪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白洛低头叹息一声,并未说话,从苏清雪身旁走过。
接着就拿着酒精消毒液和纱布走了过来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苏清雪眉头微微一皱,接着舒展开来,白洛将她扶到沙发上,苏清雪一只脚搭在白洛大腿上,脚踝纤细如天鹅颈一般,足弓在灯光下勾勒出优美的弧线,看的白洛心神一晃。
稳定心神后就开始处理伤口了
“这两天脚不要沾水,我抱你去卧室。”
白洛的手还停在苏清雪腰侧,怀里的重量比想象中更轻。
苏清雪脚上的檀香混着血腥气,在昏暗的走廊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放我下来。"她第三次开口,尾音却随着白洛踏上木楼梯的咯吱声碎在月光里。
那截小腿在月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白先生对每个女生都这么体贴?"苏清雪靠着鹅羽软枕突然冷冷的说道。
“清雪,早点休息吧,等过完这段时间,咱们还是离婚吧”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苏清雪冷哼一声
白洛身形一顿,还是关门离去。
窗外的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
白洛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那玻璃碎片绽开的梅花,耳边回想起医生的话
“白先生,您这发现的有些晚了,要是早几个月发现,就好了,现在进行化疗的话,也只是减缓发病的时间,您看是化疗还是药物治疗。”
“给我开点止痛片吧!”
白洛伸手从衣服口袋内拿出止痛片,看着失了神。
好久才站起身来,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去二楼看了一眼熟睡的苏清雪,夜色下白洛的眸光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