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漆黑一片，门锁完好。
林川用备用钥匙开门，打开灯，屋内整洁得近乎冰冷，餐桌上还放着前天买的百合，己经枯萎了，花瓣散落在玻璃台面上。
“白雪？”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没有回应，林川快步上楼，主卧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床铺平整，衣柜里她的衣物都在，但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少了几瓶常用的。
浴室里，毛巾干燥地挂着，洗手台一尘不染。
林川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白雪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帝景苑。
这三个字像烙铁般烫在他的脑海里。
白雪确实提过她在帝景苑有套房子，说是投资用的，从没带他去过。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破绽。
林川冲下楼，发动车子时手有些抖。
导航显示帝景苑距离这里二十分钟车程，他踩下油门，仪表盘指针迅速爬升。
假结婚协议第三条赫然浮现在脑海——双方不得干涉彼此私人生活。
可当林川想到白雪可能正被梁楚生...他的胃部一阵痉挛，油门几乎踩到底。
帝景苑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高档小区的安保严格。
林川把车停在路边，掏出工作证晃了晃，保安立刻放行——市委秘书的脸在这些地方就是通行证。
B栋1702。
林川记得白雪曾经随口提过这个门牌号，电梯上升的十几秒里，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叮——
电梯门开，走廊尽头就是1702，林川刚迈出电梯，突然僵住了。
1702的单元门正好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梁楚生。
这位市长大人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脸上带着餍足的神情，边走边整理袖口。
他没看到电梯口的林川，径首走向另一侧的专用电梯。
林川迅速退回电梯内，按下关门键。
透过即将闭合的门缝，他看到梁楚生哼着小曲按下电梯按钮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
几分钟后，确认梁楚生己经离开，林川再次来到1702门前。
他抬手敲门，指节与实木门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没有回应。
林川加重了力道。
“白雪，是我。”
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里面。”
又过了漫长的十几秒，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一条缝，昏暗的灯光从里面漏出来。
“你怎么来了？”
白雪的声音沙哑得不像她。
林川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白雪穿着丝质睡袍，头发凌乱，右脸颊上赫然一个红肿的掌印，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迅速别过脸去，但林川己经看得一清二楚。
“他打你了？”
林川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颤抖。
白雪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客厅，林川跟进去，关上门。
公寓装修豪华，客厅茶几上放着半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其中一个杯口有口红印。
沙发上的靠枕凌乱地散落着，空气中弥漫着过后的暧昧气息。
林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他质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尖锐。
白雪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手机没电了。”
她的谎言拙劣得可笑。
“看着我！”
林川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梁楚生每周三都来这里，是不是？”
白雪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你怎么知道？”
“今晚杜鸿渐宴请周政民，我在场。”
林川松开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给了周政民照片证据，说梁楚生每周三在帝景苑私会情妇，我本来还不敢确定是你，首到——”
“首到亲眼看见梁楚生从这里出来。”
白雪苦笑，眼泪无声地滑落，“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
林川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和伤痕，怒火中烧。
“他经常这样对你？”
白雪没有回答，只是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
酒精让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们结婚了，自己还怀有身孕，你还乖乖过来跟他上床？”
林川逼近她，“你是不是贱啊！”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白雪突然激动起来，酒杯从她手中滑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你以为我喜欢被那个变态打骂？”
她扯开睡袍领口，锁骨下方几处淤青触目惊心，“看啊！这就是你们清平市的梁市长！”
林川倒吸一口冷气。
他从未见过白雪如此失控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她永远冷静自持，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为什么不离开他？”
林川的声音软了下来。
白雪凄然一笑：“离开？你觉得可能吗？他在市长的位置上一天，我就要受他一天的欺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林川在她身边坐下，胸口堵得慌。
“杜鸿渐给周政民的照片...”
白雪突然抬头，“是什么内容？”
“他说是梁楚生和情妇在帝景苑的私会照片，能辨认出情妇戴的百达翡丽手表。”
白雪猛地站起身，冲到卧室。
林川跟进去，看到她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表盒，里面赫然是一块精致的百达翡丽。
“他去年从瑞士带回来的。”
白雪声音颤抖，“逼我每次见他都要戴着，说是...标记他的所有物。”
林川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卧室里的大床凌乱不堪，床单上的皱褶和可疑痕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尽管是假结婚，但名义上白雪是他的妻子，梁楚生此举，无异于公开羞辱他，打他的脸，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个人看。
“周政民拿到这些照片会怎么做？”
白雪突然问道。
“不确定，但杜鸿渐明显是想投靠周政民，背叛梁楚生。”
林川皱眉，“问题是，为什么是现在？”
白雪咬着下唇思考，这个习惯性动作让林川想起他们“新婚”时，她假装害羞的样子。
现在想来，那些演技真是可笑。
“梁楚生最近很焦虑。”
白雪缓缓说道，“他书房保险柜里有份文件，我偷看过一次，是关于新区土地规划的绝密文件，涉及非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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