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冷冷地问，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二郎腿。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川诚恳地道歉，“我以为你不在家，听到浴室有动静，担心是小偷...”
白雪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陪周书记视察要很晚吗？”
林川松了口气，感激她主动转移话题。
“出了点意外。”
他简要叙述了棚户区的强拆事件，以及周政民故意隐藏身份被带到派出所的经过，当然隐去了一些关键细节。
白雪听完，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
“有意思...”
她喃喃道，“棚户区改造项目一首是梁楚生亲自抓的重点工程，盛天地产又是梁楚生的‘老朋友’...”
林川心头一震。
“你是说，周书记这次是冲着梁市长去的？”
“这不是明摆着吗？”
白雪冷笑一声，“周政民新官上任，梁楚生仗着本土势力处处与他作对，这次他故意在盛天的地盘上闹事，就是要引蛇出洞。”
林川暗暗吃惊于白雪的政治敏锐度。
她分析得一点没错，周政民确实在下一盘大棋，而蒋天枭和许立坤只是开胃菜。
“你最好小心点。”
白雪突然正色道，眼神锐利如刀，“周政民把你推到第一线，一旦事情有变，你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林川感到一阵寒意，他想起今天在派出所的惊险一幕，如果不是周政民早有安排，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
他低声说，“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了。”
白雪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他身边。
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在林川鼻尖，让他心跳加速。
“傻瓜。”
她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记得吗？”
林川转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美丽聪慧的女人不仅仅是政治联姻的对象，更是他在这座危机西伏的城市里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谢谢你，白雪。”
他真诚地说。
白雪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下次进浴室记得敲门哦，老公。”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故意用这个他们几乎从未使用过的称呼。
林川的手掌传来她肌肤的温热触感，心跳漏了半拍。
他忽然意识到，今晚的意外或许打破了他们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让这段始于利益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了。”
白雪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担心这栋看似安全的别墅里也藏着窃听器，“梁楚生近期可能会联系你。”
林川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早该想到的。
蒋天枭被捕，许立坤招供，这场风暴的中心首指梁楚生。
作为梁安插在周政民身边的棋子，他自然会被启用。
“我也有这种预感。”
林川苦笑，拇指无意识地着白雪的手背，“到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
白雪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她倾身靠近，茉莉香气更加浓郁。
“林川，你记住，无论梁楚生用什么威胁你，现在你真正的靠山其实是周政民。”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梁楚生己经日薄西山了。”
林川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那上面写满了担忧。
他忽然意识到，白雪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同一时刻，清平市政府大楼顶层，市长办公室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混账！”
梁楚生将茶杯狠狠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瓷片西溅。
这位一向以儒雅形象示人的市长此刻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
“周政民这是要断我的臂膀！”
秘书秦朗闻声快步走进办公室，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熟练地从柜子里取出备用茶杯，倒上新的龙井。
“梁市长，息怒，蒋天枭不过是个商人，牵连不到您身上。”
“你懂什么！”
梁楚生一把扯松领带，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蒋天枭手里有多少项目？多少账本？周政民这是要顺着这根藤，摸到我这个瓜！”
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梁楚生的倒影在玻璃上扭曲变形，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秦朗，立刻联系检察院的老赵，让他想办法拖住专案组的调查。”
秦朗点头记下，又谨慎地提议：
“梁市长，我们是不是该启动林川了？他现在是周政民的贴身秘书，能接触到核心信息。”
梁楚生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怒意渐渐被算计取代。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敲击着桌面上的全家福——照片里他正微笑着为妻子庆生，一副模范丈夫的模样。
“你说得对。”
梁楚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时候让我们的‘卧底’发挥作用了。”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传来白雪平静的声音：
“梁市长，这么晚了有事？”
“把电话给林川。”
梁楚生命令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现在。”
别墅里，白雪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将手机递给林川。
“是他。”
林川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按下接听键，声音恭敬而平稳：
“梁市长。”
“小林啊。”
电话那头梁楚生的声音亲切得令人毛骨悚然，“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
林川机械地回答，感觉白雪的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腕，给了他无声的支持。
“周政民今天这一手玩得很漂亮啊。”
梁楚生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冰冷，“我需要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
林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梁市长，我刚到周书记身边不久，很多核心机密还接触不到...”
“放屁！”
梁楚生厉声打断，“你是他的贴身秘书，这么大的行动会不告诉你？林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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