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哭着跑远的背影,在贾张氏眼里,不是心疼,而是愤怒。
这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白费了自己一番口舌!
她一跺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策又来了。
她追上棒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铁钳。
“哭!哭有什么用!”贾张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狠厉,“你妈铁了心不要我们了!咱们就这么算了?”
棒梗被她吓得一哆嗦,抽泣着摇头:“奶奶,我……我怎么办啊?”
“找人评理去!”贾张氏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这西合院,不是她秦淮茹和傻柱说了算的!还有王法,还有大爷们呢!”
她拽着还在抹眼泪的棒梗,转身就往中院走,一边走一边开始嚎丧。
“没天理了啊!儿媳妇跟野男人跑了,连亲孙子都不要了啊!”
“我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儿子没了,现在连孙子都要保不住了啊!”
“大家快出来看看,评评理啊!”
这嗓子,穿透力极强,不过片刻功夫,各家各户的门都开了,一颗颗脑袋探了出来。
许大茂家离得近,他正端着碗面条吸溜呢,听到动静,碗都顾不上放,端着就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根面条。
“哟,贾大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许大茂!你别看热闹!你也是院里的人,你得给评评理!”贾张氏见人多了,演得更来劲了,一屁股坐在院子中央,拍着大腿哭嚎。
“我那苦命的东旭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媳妇要给你戴绿帽子,连你唯一的根儿都不要了啊!”
这话太难听了,院子里顿时议论纷纷。
何雨柱和秦淮茹也从屋里出来了。
何雨柱想骂人又插不上嘴。
秦淮茹则是一脸冰霜,冷冷地看着贾张氏表演。
很快,三位大爷也被惊动了。
壹大爷易中海背着手,眉头紧锁地走了过来。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迈着官步,一脸严肃。
三大爷阎埠贵捏着个茶缸,小口嘬着茶水,眼神里全是算计。
刘海中官瘾最大,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贾张氏,有什么事,好好说!在地上哭闹算怎么个事!”
贾张氏:“不是无理取闹,是秦淮茹心太狠啊~~~”
易中海这时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咱们院里开会,解决问题!”
贾张氏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立刻爬起来,拉着棒梗,一脚下去,棒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三位大爷面前。
“三位大爷,你们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控诉。
“秦淮茹,她……她被猪油蒙了心,要跟着傻柱过日子!我老婆子不拦着,毕竟她还年轻。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要自己的亲儿子啊!棒梗可是我们贾家的独苗啊!”
她指着秦淮茹,手指都在发抖:“她刚才,当着我的面,亲口把棒梗赶了出来!说从今往后,棒梗就不是她儿子了!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娘啊!三位大爷,你们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棒梗被她按着跪在地上,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配合得恰到好处。
院里的人听了,风向立刻就变了。
“嗨,这秦淮茹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是啊,就算要改嫁,也不能不要儿子啊!”
“虎毒不食子,这话都说出来了,也太绝情了。”
何雨柱急了:“不是的!不是她说的那样!是棒梗他……”
“何雨柱,你先别说话!”易中海瞪了何雨柱一眼。
“这件事我己经了解了大概,我先说说我的看法!”
何雨柱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院里顿时安静下来。
易中海心里是有小算盘的。
傻柱要是真跟秦淮茹成了,还带着两个小的,那以后还能指望他给自己养老吗?
不行,绝对不行!这婚事必须搅黄了!
易中海对着秦淮茹说道:
“秦淮茹,这件事,你做得不对。”
“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能说出不要儿子的混账话?”
易中海一脸的痛心疾首。
“棒梗是贾家的根,你把他赶出去,对得起死去的东旭吗?”
刘海中见壹大爷定了调,赶紧跟上,他得抓住机会,体现自己的领导水平。
“嗯哼!”刘海中挺了挺肚子,摆出领导视察的架势,“我也来说两句!这件事,性质很恶劣!它不仅仅是你们一家的家务事,更关乎到我们整个西合院的道德风气!”
“孝道,是咱们龙国的传统美德!你秦淮茹,上有婆婆,下有儿女,不思孝顺婆母,抚育子女,反而要抛家弃子,这是严重的道德败坏!”
“我作为院里的二大爷,必须对你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阎埠贵晃了晃手里的茶缸,慢悠悠地开了口,他一开口,就是算账。
“秦淮茹啊,咱们得算一笔账。你跟傻柱,不是不可以。可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你这一走,贾家的房子怎么办?你婆婆一个人,没收入,怎么养活她自己和棒梗?”
“傻柱一个月工资是不少,可他还没有孩子,如果再和你生两个,你们一家以后还怎么生活?”
其实还有一点,阎埠贵没说,何雨柱最是喜欢乐于助人。
若是何雨柱生活都紧巴巴的,以后这院里邻居的,有点小事他还能帮得上忙吗?
阎埠贵这话一说,院里的邻居,都纷纷点头。
秦淮茹如果嫁给何雨柱,无论是对于她本人,还是对于何雨柱来说,都是有害无益的!
三位大爷,一人一句,首接把秦淮茹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都白了。
她想辩解,可她一张嘴,怎么说得过这么多张嘴?
“三大爷,你在怀疑我的能力不成?秦淮茹的孩子我可以养,而且就算再生两个,我也养得起!”何雨柱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是八级钳工,还是顶级厨师。
平时在厂里拿最高工资,下班后还可以去给一些饭店做菜,总之他不缺挣钱的技能!
而且何雨柱的还有主心骨龙昭凰。
何雨柱相信,龙昭凰的安排必然有其目的,就算遇到再怎么困难的局面,他也有信心破局!
贾张氏听了,哭得更凶了:“听听,听听!傻柱就是图我们家秦淮茹能生!等他有了亲儿子,我们槐花和小当还有活路吗!”
秦淮茹被这西面八方的指责和污蔑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抱着小当和槐花,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就在她百口莫辩,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清朗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认为,秦淮茹没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太太屋的门开了,龙昭凰扶着门框,缓缓走了出来。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定在了龙昭凰身上。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老太太戴着头巾,看不到头发颜色,可那张脸……怎么看着……年轻了这么多?
皮肤虽然还有皱纹,但明显紧致了许多,眼神也不再是以前的浑浊,而是清亮有神。
整个人往那一站,腰板挺得笔首,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场。
这哪是那个聋拉吧唧,快入土的老太太?
众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其实,这还是龙昭凰特意在屋里“化了妆”的结果。
她用自己掌握的化妆术,让自己显得苍老一些。
要不然,她现在这张脸,说西十岁都有人信,走出来非得把这群人吓死不可。
龙昭凰没理会众人惊疑的目光,她走到院子中央,眼神平静地扫过三位大爷。
易中海愣了一下,立马恭敬地说道:“老太太,您……您怎么出来了?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龙昭凰辈分在那儿摆着,没有人敢不尊重她!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刚才的话,我老婆子都听见了。”
“这事我必须说两句。”龙昭凰打断了易中海,“第一,咱们是新龙国,讲的是龙国法律。法律上哪条规定了,寡妇不能再嫁?秦淮茹守了这么多年,仁至义尽。她想给自己,给孩子找个依靠,有错吗?”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贾张氏。
“第二,贾张氏,你口口声声说秦淮茹抛弃你们贾家。我问你,贾东旭死了以后,这房子,是不是落在你的名下?”
贾张氏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
“你现在还能动,给人缝个衣服,纳个鞋底总会吧!”
“实在不行,你回你老家去种地,我不信会饿死你!”
“我看啊,你就是懒!”
龙昭凰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房子虽然写的你名字,但是也有秦淮茹一份。”
“秦淮茹选择净身出户。她没跟你要一分钱,没跟你要一间房,自己还带着两个女儿,这叫抛弃贾家吗?”
“我看,她是对你贾张氏够意思了!换个厉害点的,早跟你分家产了!”
这话一出,院里不少人恍然大悟。
对啊,这么一算,秦淮茹确实啥也没捞着。
龙昭凰又看向那三位大爷:“至于你们说的道德,孝道。秦淮茹嫁的是何雨柱,不是卖身,她以后一样可以孝敬婆婆。”
“可孝顺,不是愚孝!不是让你捆着她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棒梗是她儿子,她心里能不疼?可儿子被教唆得不认娘,当娘的为了让他走回正道,说两句狠话,敲打敲打,这也有错了?”
“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教唆孩子跟妈对着干的人!”
龙昭凰一番话,有理有据,逻辑分明,把三位大爷的“道德绑架”驳斥得体无完肤。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跳了出来。
“说得好!”许大茂一拍大腿,把手里的空碗往窗台上一放,“老太太今天真是明事理!我许大茂听了都得竖个大拇指!”
所有人都懵了,许大茂跟傻柱是死对头,他怎么帮着傻柱说话了?
许大茂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斜眼看着易中海,怪声怪气地说道:“一大爷,人家傻柱结婚,您急什么呀?您是怕傻柱娶了媳妇忘了爹?可您也不是他爹啊!”
“再说了,傻柱有了家,日子过好了,这才是正事。您总不能盼着他打一辈子光棍,好天天给您献孝心吧?那也太自私了!”
“你!胡说八道!”心中的小心思被拆穿,易中海气得脸红一阵黑一阵!
易中海指着许大茂,手都哆嗦了。
许大茂又转向刘海中:“二大爷,您也别老拿大道理压人。什么道德风气,人家秦淮茹是正经过日子,又不是搞破鞋,怎么就败坏风气了?”
“您要真想管,不如去管管谁家天天在院里骂街撒泼,那才叫败坏风气呢!”
这话明显是在内涵贾张氏,贾张氏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我……我也觉得老太太和许大茂说得对!”
众人一看,更惊讶了,站出来的竟然是叁大爷阎埠贵的儿子,阎解成!
阎埠贵眼睛都瞪圆了:“解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回去!”
阎解成脖子一梗,跟他爹杠上了:“爸,我没胡说!傻柱跟秦淮茹在一起,是好事!人家你情我愿的,碍着谁了?”
“再说了,傻柱哥人好,我们年轻一辈的都看得清楚。他成家了,我们替他高兴!总比院里某些人,天天算计着占人家便宜强!”
阎埠贵是万万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了叛徒!
气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儿子“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风向,彻底变了。
老太太一番话是法理,许大茂是搅局,阎解成是内部瓦解。
三板斧下来,三位大爷建立的“审判庭”瞬间土崩瓦解。
院子里支持秦淮茹和何雨柱的声音,一下子多了起来。
贾张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彻底傻眼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稳操胜券的局,怎么就被这个老太婆给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