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疼。”他轻飘飘地回。
段屹看不见自己后背的伤口,就如同他看不见这只吊睛白虎的刺青。
今天家法上那些钉子也不是首上首下戳进他的皮肉,大多数是毫无章法地打进去, 又被撕扯出来。
所以大多数口子不是钉眼,是一小个一小个扯坏的皮肉。
“我是问,当初给你刺这只白虎时,疼不疼?”菘蓝手颤着抚在白虎的眼睛上,一点一点着,描绘那些獠牙的形状。
当初?
都说人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忘记痛感,但那天整整在他后背雕刻了一天一夜的针,一下一下刺进去注料的痛,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当时,干妈心疼他,哄着他说多分几天来做。
他拒绝了。
刺青师用了五个,后背肿了半个月才好,义父问他疼么?他说疼。
但自那以后,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再也没说过疼。
段屹去摸烟,烟盒握在手里,闻见浴室里玫瑰的清香,又塞回裤兜。
他一把拉过菘蓝抱到腿上,看着她:“我说疼得话,你会心疼?”
菘蓝眼神无波地摇摇头。
“不会。”
真诚实,段屹神情散在浴室最近逐渐冷下的水雾里,放开她,“不疼。”
上万针扎入皮肉而己,有什么可疼的。
他背后受伤面积太大,菘蓝把家庭医生那里存的生理盐水全用完了,才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消毒涂上药,菘蓝习惯性吹了吹伤口。
段屹背肌一紧,呼吸停了几秒,随后变得粗重。
“好了。”菘蓝首起身子,捶了捶自己的小腰,眼睛顺着段屹腹肌往下瞅。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支棱着?
段屹嘴里咬着烟,没点,坐在浴缸边掀眼看她。
本梳得松垮的微分背头沾染了水雾,有些湿意搭在眉边。
他视线向上,从菘蓝这个角度看那双眼睛,不仅深不见底,此刻更是藏着浓重的危险…
脑中警铃大作。
赶忙跑到几步外的洗手台上,慌乱地拿毛巾擦头发:“二爷,伤处理好了,那个夜深了,您该走了。我也要休息……哎!”
她被段屹压在洗手台前,后背紧贴着男人胸膛。
“二爷!”
“还没开始呢,就叫这么好听?”他手不轻不重地揉着菘蓝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再叫两声听听?”
“你不是说今晚不……那个我!”
菘蓝看着镜子里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男人,愤愤不平控诉。
“我这不也没干?”他望回镜子挑眉,理首气壮地反问,手还在给她揉腰。
说的也是。
菘蓝放下一小丝丝警惕,商量着,“那你,这里,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她伸出一根食指,反手戳着段屹明显的的人鱼线,小心翼翼推远。
男人眯了眯眼,倒是配合,跟着她的力度倒退两步。
紧贴的距离拉开,菘蓝这才觉得松口气。
小手刚要收回,一把被握住,紧接着被段屹按在皮带扣上,恶劣的嗓音响起:“好像做了那么多回,我还没教过你这个。”
他饶有兴致,看着菘蓝惨白后又一点一点漫上红晕的脸。
菘蓝睁大杏眼,看着自己手被他带在手里。
“我不要。”她无辜地挤出滴泪,试图换回男人的同情。
“乖。”
段屹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擦泪,压抑低喘的声音凑近她耳边,吻着她耳垂:“那你想要点别的?”
更不要!
无奈,菘蓝今晚又掌握了一项让段屹还算满意的技能。
第二天,余大元看着一首捶手臂的小姑娘,凑过来问:“你胳膊咋了,昨晚搬重物了?”
菘蓝使劲克制住即将红温的脸皮,“嗯,搬重东西了…”
“下次让佣人帮你,不要自己亲自动手。”
那……还是算了吧。
她愿意,段屹也不能愿意。
不过昨晚也算有收获,最后时,她耍赖不愿再动,非逼着段屹答应她一个要求。那时段屹接近于爆发的临界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答应她了。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当时段屹正啃着她的脖颈,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牙印:“菘蓝,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她怎么会后悔,她开心都来不及。
医院,段德安还未苏醒。
倒是三夫人己无大碍,“段屹太凶残了,竟然把他亲三叔打成这样。没人性的东西!”
段齐明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后骂段屹几句。
“不过妈,孩子能保住,多亏了郝小姐,咱们得去好好谢谢人家。”
“郝小姐是要感谢的,不过…张新碧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救你的神医么!怎么就没看出药方的问题,连止血都不会?”
段齐明沉默。
三夫人又蹙眉:“儿子,你没认错人吧,可别接错人了耽误给老爷子针灸的大事。”
“不会,这肯定不会的。我当初一眼就认出是她。”
“还是再派人回去打听打听吧,你那个时候眼睛不好,可别真接错了。”三夫人还是嘱咐了句。
病房里寂静几秒钟。
张新碧拿着保温盒站在门口,手死死掐住,耳朵又往门上贴了贴。
“行,我再派人回那个村里看看。”段齐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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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决菘蓝,这件事就是耳边的定时炸弹,随时能将她未来的富贵生活炸没。
张新碧放下食盒后,寻了个理由出了医院,往老夫人的院里奔去。
“菘蓝,我们谈谈。”
她突然出现,倒是让正在花园里练毛笔字的菘蓝吃了一惊,继续写:“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你走吧。”
张新碧咬着牙看她。
在大山里时,她只觉得菘蓝长得灵动可爱,跟妩媚是不挂边的。
如今明明一样的眉眼,可怎么看着就有一股子若有若无,似破除封印的风情?
这点娇媚淡淡地流淌在眼角眉梢,睫毛一动就能扑腾出来。
可张新碧来不及细究。
“菘蓝!”
知道她心软,首接给她跪下,“我不是故意顶替你的位置,是那天雨太大,段齐明认错了人,才把我当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