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把将离安置妥当,嘱咐他不要乱跑,又让崽崽保护好他,这才起身往前院走去。
她第一回进段宅,是坐着余先生的车,没觉得从后院到前院有多远。
等到自己走才发现,段宅大到惊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工湖。
菘蓝边走边观察地形。
这人工湖很漂亮,打造得跟景区一样,旁边有几位钓鱼的中年人,穿着休闲商务。
戴着墨镜,在闲谈。
“段二爷跟白家大小姐的婚事你们听说了没?能成么。”
“肯定能成,前几天我跟白季良吃饭时,他话里话外都是段二爷看中他闺女了,但他不想让闺女嫁到段家……怕别人以为他卖女求荣。”
“谁看不出来他装呢,估计心里早都乐开花了。”
菘蓝从一旁走过,低着头,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中的纸袋。
脚下斑驳着树影,忽明忽暗。
她想专踏着亮光走,但偶尔也不得不踩到阴影。
段屹,要订婚了?
那既然有女朋友,为什么那天还问要不要跟他?
城里人真复杂,一会儿一变,没个定性。
菘蓝狠狠地踢走脚下一块小石头,却踢不走胸窝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沉闷。
脚下光点像那晚58楼的星光长河。
很美。
可这种美的东西从不缺少欣赏它的人,谁知道段屹又会抱着谁在那窗边,把这半城灯火双手送上。
菘蓝猛地摇头。
她竟然会不知不觉得去想那个她避之不及的男人。
小脑子是不是吸了太多城市雾霾,不灵光了。
迎面又走来两位穿着polo衫的男士,闲谈着。
从她身边经过时,其中一位回首,眼神微凝。
“段总,刚才过去这个小姑娘是?我不记得您家里有这么大年纪的后辈啊…”
段方荣转头看到一个纤瘦但仪态很好的背影:“没见过,段宅人口多,可能是哪个管家下人的孩子。”
白季良收回眼神,只觉得自己多心了。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虽然刚才那一瞥,让他如当年一样惊艳。
“白总,最近我那二侄跟你闺女的绯闻满天飞啊,怎么,你真有意把闺女嫁给大名鼎鼎的段二爷?”
他嘴角的笑纹里藏着刀。
不是询问,倒像是警告。
白季良立马弯了腰背:“段总,您比谁都明白,若是二爷真看上秀珠,哪里容得我们决定,还不是都得听二爷的。”
这是说他也处于被动地位,没辙。
但话外之音,当然也是同意这门婚事。
段方荣在阳光下眯起眼,朝远处看去。
白季良瞟到此中意味,又加了句:“其实我们白家祖祖辈辈克己守礼,倒不是多愿意踏上二爷那艘太过危险的船…但早年段老爷子定下的两家婚约…”
“那正好。”
段方荣用手遮住上头日光,这才能睁开眼:“廷竹要回国了。”
“这些年咱俩暗地里合作那么多回,己经够亲近了,等到亲上加亲,双方……才好安心。白总,你说是吧?”
白季良眼珠一缩,忙点头,“是是是,就不知道二爷愿不愿意放手,我瞅着,他可喜欢我们秀珠了呢。”
段方荣回头打量他,蓦地笑了:“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
菘蓝一路踢着石头才不觉得无聊。
不知不觉到了前院,打听到了三房的小楼。
刚想进去,却被门口的安保拦下:“您哪位?”
“我是余先生的徒弟,师父让我来送膏药。”
段德安腰不好,求了余大元很久才得来这膏药,平日都是老夫人的女管家亲自来送。
今天来了个小美女。
不可否认,漂亮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总有特权。
安保殷勤地把她送进去:“喏,三老爷去公司了,我们家少爷在花园晒太阳呢,你给他也行。”
菘蓝拿着纸袋,定定地站在松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