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白手扣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以前她最怕陆墨白这般,因为这是陆墨白生气的前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陆墨白的为人。
他喜欢所有人都顺着他,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事情哪能样样都如他的意,她偏要陆墨白不如愿!
阮烟将那份身契撕的粉碎,抬手一扬,浅金色的宣纸撒的到处都是,阮烟勾起嘴角,笑的讽刺:“我住花楼,何证清白?救命之恩,何以胁迫?心意相通,无稽之谈。”
说完,阮烟靠在婉娘身上,转身离开。
任凭身后的陆墨白会压抑怎样的怒火。
她如此这般不留情面,陆墨白必然不会再来寻她。
想到这里,阮烟觉得畅快许多。
二人刚要进房间,身后跑来火急火燎的袁妈妈,猛然拽住阮烟,“你今天是不是病糊涂了!”
见袁妈妈抄起鞭子,婉娘身子一颤,有些惧怕,低声恳求:“妈妈,妍妍身子还没有好……”
袁妈妈本不想理婉娘,可对着阮烟那张娇弱的脸,她又舍不得打这朵娇花,鞭子在空气中发出一声破空声,“你真是个没脑子的,阮烟,你以前装清高不让男人碰你,妈妈还当你只是想当清倌以后做个姨娘,今天你说你想给穷人做妻,哪家穷人会有钱来赎你,还做妻,你顶着我们美仙院一日的名头,你这辈子就是个下贱命!”
阮烟本来想着随袁妈妈发泄,随她去说,直到她戳着她的身份,说她命该如此,再也忍不下去:“你住嘴!”
袁妈妈愣了一下,哪里允许阮烟驳她面子,抬手就要打……
婉娘挡在了阮烟身前
粉碎的纸片落在陆墨白手背,似是嘲讽他的自作多情,心焉的一痛,眼前浮现阮烟求他的样子,上辈子夫妻一场,也未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
陆墨白低头慢慢摇头,心里的感觉愈发酸涩。
“主子,阮小姐与妈妈打起来了……”陆九小声提醒着。
楼上。
袁妈妈鞭子甩起来,抽在婉娘身上,即便已经出了血色,袁妈妈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婉娘更没有退让,将身下的阮烟护的严严实实。
陆五眼疾手快拉开了几人。
楼梯上的陆墨白走了过来,看到婉娘,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是阮烟的朋友。
婉娘身形颤了几分,抱紧了阮烟,怕他会夺走阮烟。
“她昏过去了。”陆墨白声音冷冽。
婉娘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儿没了动静,一时心慌不已,她有些无措:“妍妍,妍妍,你醒醒,妍妍。”
可阮烟头歪向一旁,面如金纸,唇色尽失,一副没了的样子。
陆墨白不知为何,见阮烟这样,心疼的更厉害了,上前弯腰将阮烟抱在怀里,婉娘拉着阮烟的胳膊,陆墨白眼神扫了她一眼。
婉娘怯弱的松开了手,怔愣的坐在原地,望着他抱走阮烟,越走越远。
袁妈妈见情况如此,明白阮烟还有戏,连忙卖笑走了上前:“公子留步,妍妍爱使性子,被我娇气养惯了,我给公子赔罪。”
陆墨白看都没看袁妈妈一眼,冷声吩咐:“再去写一张身契过来。”
“是。”袁妈妈忙不迭的去写了一张,步子飞快的送到马车前。
陆墨白从车帘伸手接过了身契,“去附近医馆。”
陆墨白本想带阮烟回去,可阮烟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醒,他担心……
好在这条街半路就有一家医馆,陆墨白用自己的外袍披在阮烟身上,抱她下了马车去看诊。
片刻,大夫收回手,温声道:“公子不必担心,这位姑娘身子底蕴过于薄弱,一时怒急攻心,才会如此,休息几日就会好转,不过日后,需好好调理身体才好。”
今天晚上怒急攻心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脑海里浮现她方才在美仙院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陆墨白呼吸一沉,心里憋闷的厉害,上前将阮烟重新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