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事于秦家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所有人,该摆摊的继续摆摊,该上学的继续上学。
生活若是能这般平静下去,日子必是安稳又幸福。
但这世上,又多的是如果,而没能如果。
正是亥时,一轮皎洁明月高挂夜空,蜡烛被吹灭,人们陷入好眠,或许还在梦中经历各种奇怪又光怪陆离的事。
看门的大黄呜咽一声,趴在自已的小窝里,枕着前肢,眼睛也慢慢阖上,还能看见嘴角银丝。
夜晚的小镇静悄悄,除了蝉鸣,和打更人的梆子声,提醒大家小心火烛。
突然,巨大的动静打破夜晚的平静。
“汪汪汪!汪汪!”
“喔——喔——”
所有的狗都叫起来,其中混杂公鸡的鸣叫,叫声满是焦躁。
秦见喜被声音惊醒,迷迷糊糊醒过来,恍然感觉身下的床在摇晃,一个激灵,她马上清醒过来。
刚穿上鞋子,房间门突然破开,高大的花荣三两步过来,抱起孙女就走。
“爷爷!”秦见喜摸着爷爷身上露出胳膊的衣服,可以想见他急得连外衣都没披,便第一时间来找她。
没等花荣再去宋霜降的房间捞人,秦玉珠已经拉着宋霜降出来,身后跟着宋长玉。
三人才出来,身后的房子几乎是擦着宋长玉的后背,轰然倒塌下来,一些瓦片和碎石哗啦啦砸落下来。
“爹!”秦见喜惊呼。
三人忙跑过来,宋长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差一点他就要被砸了。
不等他们说话,脚下一阵颤动,花荣察觉不对,下意识后退几步,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地裂开,顿时瞳孔骤缩,大喊:“快后退!”
地面裂出一道有二三米宽的裂隙,直接将花荣两人和秦玉珠三人隔开。
秦见喜听着轰隆轰隆房屋倒塌的声音,还有人们惊恐凄厉的尖叫声。一切显得那样混乱,
看着裂开的地面,她生出一种荒诞感。
这哪是普通的地震。
“三娃,抱紧爷爷!”花荣安抚地摸摸孙女的头,语气却很严肃。
“嗯。”秦见喜点头。
她清楚爷爷的武力值有多高,并不逞强要自已走。忙抱紧爷爷的脖子,知道自已只要做个挂件,安稳待着,就是不拖爷爷后腿了。
之后地面又裂开几道缝隙,花荣既要避开裂隙,还要躲过倒塌下来的木头或石头。
秦见喜左手抱紧爷爷的脖子,右手攥拳,打飞一颗砸来的石块,尖锐的边缘划破她的手背,疼得她眼里冒泪花,却只是瘪嘴,仍注意着四周,不叫任何东西砸到爷爷的脑袋。
忽然,她的视线停住,嘴巴张开,整个人都愣住,的一缕前发都是呆呆的。
在这个混乱又危险的夜晚,无数的光点突兀出现,它们闪烁着飞扬着,各种颜色的光点在夜幕下泛出梦幻而绮丽的色彩。
“天啊,这是梦中梦吗?”
京都,皇城。
明黄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双手放于腹部,正在安睡。只是眉头微蹙,似梦到什么棘手的事。
下一秒,她豁然睁眼。
眼中不见刚醒的迷蒙,而是一片清明。黑沉沉的眼,好像深海,那是藏在平静下的深重危险。
她起身,一头青丝散于背后。
“陛下!地龙翻身!”小宫女慌慌张张进来。
“慌什么!”宫殿晃得厉害,李玄钰脸上不见惊慌,脚下更是如履平地,袖中带风。“让所有人去空旷之处待着,若有磨蹭的,事后告于清渠。”
小宫女肃然应道:“是!”
宫梁在坍塌,脚下地在崩裂,李玄钰位于月色下,夜风吹得黑发扬起。望着空中飞舞的各色光点,她的眼中不见惊异讶然,唯有凝重。
“陛下!”
一听声音,李玄钰就知来的是谁。
身形高挑的罗缺健步如飞,她微喘着气,对着李玄钰行礼:“陛下,臣下来迟。”
李玄钰笑了笑,扶起她:“你这是赶着来的,何必。”
“唉。”罗缺卸下装样,耸耸肩,眼中却泄出担忧,“瞧这怪里怪样的光,这不同寻常的地动,我哪待得住。”
她瞥向陛下,却实在琢磨不透她的表情。唉,陛下的心思她哪猜得出。
人人都说她心眼多,女扮男装十多年不露馅,可不是城府深吗?天知道和陛下比,她有多天真又质朴。
世人冤枉她多矣!
这场地动持续了一夜,直到天光亮起,好像真的停止了。
“去唤钦天监,五清观,白龙寺的人过来。”李玄钰开口吩咐。
女官清渠领命而去。
罗缺边听边点头,是要叫钦天监的人过来问问,五清观——等等!怎么还要叫道观的人来?连和尚都有!
不等她发问,陛下给她下任务了:“救灾一事你让谢安去办,朕的规矩,他是知道的。”
“是。”罗缺只能先压下疑惑。
“咦?是个新界?”
李玄钰倏地抬头,只见天际掠来两道人影,一男一女,俱是脸遮银面。二人自顾自说话,眼神不曾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愕然地看着二人,喃喃:
“神……神仙……”
男人甩出一条银锁链,朝地底勾:“锁了,做个标记。”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家主定然高兴。
李玄钰直觉要阻止他,伸手抽出一旁护卫的剑,朝着男人掷去。
按理说,二人看着不是凡人,那银锁链也不是凡物,一把普通的剑掷过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儿挥木剑,不值得搭理。
却不想那把剑带着灼灼的金光,携万千之力,直接把银锁链撞歪。男人一惊,这才看到底下的人一般,不悦道:“小小蝼蚁也敢冒犯我!”
银锁链一甩,尾端仿若冰冷蛇头,直刺李玄钰面门。
宫女护卫们惊呼:“陛下——”
冰冷的蛇头却停在半米处,因为李玄钰身上爆出晃眼的金光,她一甩袖,直接将蛇头打了回去。
法器反噬打中自已,男人连连倒退,低头竟呕出血来。
身旁的女子大惊,望着金光几乎骇然:“天道气运,一国之运,功德金光!你你!”
男人擦掉嘴边的血,望着李玄钰的眼神亦充满忌惮。
女子拉住他,劝道:“三哥,咱们的任务是带回那人,暂且不好节外生枝。”
男人虽不甘,却也知道以他的修为,目前怕是没法从此人手上拿过此界。
冷冷剜过李玄钰一眼,二人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李玄钰垂眸,看着自已的手,感受着身上陌生而又充沛的力量。
她的身上,除金光外,还有一条熠熠生辉的金龙盘着她,龙首注视着世人。
四下的宫女护卫们已经激动又振奋地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