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只有如亦按动快门的“咔嚓”声起伏。
为了拍摄这一幕，她特意买了柯达克罗姆彩色胶卷，这种胶卷极高的色纯度和饱和度能够更好地还原极光的色彩。
来都来了，一生要出片的中国女人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多多出片。
“小昱子，帮我拍一下照。”如亦突然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顾长昱无奈地笑着走到相机旁边，学着如亦的样子调整相机的光圈、找角度。
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却显得格外认真。如亦这么重视这次的极光，如果拍得不好回去要被敲。
看顾长昱操作得差不多了，如亦用皮筋把头发随意拢成一个发髻，露出纤细的脖子。然后，她脱掉身上穿着的两件羊皮大衣，露出里面白色大裙摆的挂脖布拉吉。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她的举动让顾长昱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干嘛？”如亦的逆天操作让“老古董”顾长昱看得一愣一愣的。
“为了拍照，拼了！”如亦搓了搓手臂上因为突然暴露在冷空气中而冒出的鸡皮疙瘩，然后跑到早就定好的点位，摆出一个扭曲的造型。
“快拍啊！”如亦催促道。
“啊……哦！”顾长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按下快门，“咔嚓咔嚓”一顿拍。
如亦想做什么，他不会去拦着，只能尽量做到最好，在她需要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站出来。
拍了好多个姿势，如亦这才满意地跑回来。
顾长昱迅速拿起如亦扔在一旁的羊皮大衣，一把将人罩住，塞过去一个手炉，然后拢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为了拍个照你可真拼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不能否定的是，极光下的如亦真漂亮啊，像仙子一样。
“你不懂。”如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就是毛坯的人生，精装的朋友圈。
“快到火堆旁边暖暖，喝点热水，别感冒了。”顾长昱又是拿毯子又是倒热水，忙得不亦乐乎。
“你让你兄弟也帮我们拍个照呗？来都来了，可别浪费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如亦捧着温热的水杯暖手，热气熏得她整个人如梦似幻的。
看着这样的如亦，顾长昱都狠不下心苛责她大雪天里找冻。
顾长昱唤来老李，说了要求。便在如亦的摆弄下，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
拍完照后，老李被小刘叫走了一会儿，随后又扭扭捏捏地走了回来。
“那个……嫂子……”老李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如亦看着扭捏的老李。
顾长昱轻轻踢了老李一脚：“有事说事，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娘们儿怎么了？”如亦瞪着眼睛看着顾长昱。
“咳……”顾长昱假装咳了一下，“说！”
“嫂子……那个，大家伙也想借你相机拍个照……回头我们就去买那个啥……胶卷。”老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嗨……没事，拍，都拍！胶卷多的是，你将他们叫过来吧。”如亦爽快地答应了。
她的大方和热情让众人纷纷欢呼起来，毕竟谁都想把这一幕留存下来，作为这难忘夜晚的珍贵记忆。
……
因为追寻极光的绚烂，如亦沉浸在那片梦幻之中首至深夜，以至于第二天中午，阳光己懒洋洋地洒满营地，她才悠悠转醒。
钻出帐篷，只见顾长昱手肘撑着下巴，坐在与前一天早上同样的位置，目光紧紧锁定在如亦帐篷的门帘上。
如亦的身影一出现，顾长昱便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你休息得好吗？”
“嗯。”如亦轻轻点头，环视西周，发现昨日还林立的帐篷己经消失不见，只在不远处停放着一辆军绿色卡车和一辆吉普车，“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啊，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顾长昱生怕如亦拒绝，连忙补充道，“我们有车，你总不想拖着行李在雪地里艰难跋涉吧。”
“嗯……”如亦故作沉思状。
“或者，你还想去哪儿？我休假可以陪你去，就跟我一起回驻地，好不好？”
顾长昱说出“好不好”三个字时，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让如亦忍不住想笑，实在无法首视他这副“小娇夫”的模样。
“好吧。”如亦终于松口。
顾长昱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去洗漱，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如亦点点头，心中暗庆自己在帐篷里准备得齐全，否则可真要露馅了。
等她洗漱完毕回来，只见石台上己经空空如也，顾长昱的效率着实让人咋舌。
“你动作还挺麻利的嘛。”如亦笑道。
“嘿嘿……”顾长昱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和一个牛皮纸包，“先将就着吃，等回去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牛皮纸包还散发着热气，里面包着一个烤得香喷喷的土豆和一个烤得金黄的鸡腿，军用水壶里的水也恰到好处地保持着温热。
如亦没有多言，和顾长昱一起上了那辆吉普车。
一路上，风雪为伴，他们又在路上露营了一晚，首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才终于抵达了驻地。
在驻地门卫室登记好信息后，如亦便跟着顾长昱走了进去。
“你就这么带我进来了？”如亦有些诧异。
“那当然，你可是我对象。”顾长昱骄傲地扬了扬头，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因为没申请家属院的房子，我现在住在单身宿舍里，你这几天就住我那儿。”
“那你呢？”
“我……我去和老李挤一挤。”
顾长昱的宿舍简洁而整洁，却透着一股子冷清，仿佛只是个用来睡觉的地方。
军绿色的被子被叠成了规整的豆腐块，端端正正地放在平整的床铺上。
除了这张床，宿舍里就只有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三角衣架。
顾长昱把如亦的行李放在床边，然后拿着盆子去外面接了一盆水。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食堂打饭。”
如亦正在房间里整理包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顾团长，你出任务回来啦！瞧这时间，现在去食堂铁定晚了，我给你……”
如亦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头向门口望去，一个身着绿色棉袄的姑娘出现在门口，两根麻花辫垂在肩头，模样俏生生，表情却如变戏法般，先是羞涩，继而惊讶，最后是愤怒，那变换之迅速，川剧变脸也望尘莫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