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皆精神一震,忙问道:“此话可当真?”
“我从未在靠山村中说过假话。”出去就不一定了。
白星芷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白玉一般的纤细手指打开了盒盖,一颗绿豆般大小的丸药静静躺在锦盒里,上有古朴的花纹,散发着迷人的丹香。
周大武和陈银琳,周母和周二文,西人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紧紧黏在了生子丸之上。
“白小姐,您果然是菩萨心肠。”
周母眼神热切,有了这个药,她就不再是使周家断子绝孙的罪人了!
白星芷挑眉:“此药难得,乃一位修道之人炼制而成,一粒生子丸可保生下一个儿子。”
她摇了摇头,故作叹息,“可惜此药贵重,那位修道之人当时只炼出了一丸。
不管男子身患任何病症,只要将此药服下,与女子同房,十月之后,女子就能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我与阿琳交好,愿将此药赠她,她如何处置此药,便任由她了。”
陈银琳不想白星芷居然还有此奇药,正好解了她当下的困境,不由感激道:“阿芷,你的大恩大德,我定会报答!”
就在此时,周二文一个暴起,扑向白星芷,伸手就要去抓她手中的锦盒。
若是他吃了这颗生子丸,就能生下周家唯一的儿子!到时,谁也不能再耻笑他是绝户头!
周大武距离较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陈银琳眉眼不动,抬起长腿,一脚将周二文踹出三米远,重重地撞在主屋的土墙上,震下一层灰尘。
周二文捂着胸口,半晌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唉唉喊痛。
白星芷慢条斯理地将盒子收起,眼神淡漠:“怎么?还要明抢不成?
也罢,阿琳不用再说话了。”
她看向周大武,“周将军,生子丸只有一颗,阿琳为人纯善,恐怕做不了决定。
我现在将处置这颗丸药的权力送给周将军,但凭你是自己服下,亦或者是送给自己的亲弟弟。”
周二文顾不得胸口闷痛,忙爬到周大武脚下,泪如雨下:“大哥,你把药让给我,我以后定会让我儿子好生孝敬你!不,是咱们的儿子!
大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都让着我,这次你也让让弟弟。
哥哥,求求你!弟弟求求你了!”
陈银琳看得畅快,周二文以前为了赶走她,污她名声,煽风点火,他也有今日。
周母看看周大武,又看看周二文,一颗心要碎成两半,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该把药给谁。
但凡这药给了一个儿子,另外一个就得一辈子遭人笑话,再也抬不起头。
周大武看着脚下的弟弟,轻声问道:“二文,你可知,大哥也没有儿子?”
周二文仰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大哥,你到底有过孩子,况且你是将军,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就不一样了,我还没成婚,还没生过孩子!
哥,哥,我求求你,将这颗生子丸让给我!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周二文“砰砰砰”磕起了头,也不怕疼了。
陈银琳看着周大武,一言不发,端看他是如何选择。
周大武握了握拳,沉声道:“二文,你别磕了。” 他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周二文,“你可知,在这世道,没有儿子意味着什么?”
周二文喃喃道:“在咱们玉朝,传承香火乃头等大事。若无儿子,列祖列宗面前,咱们便是不孝子孙,死后都无颜去见他们。
逢年过节,别家祠堂里子孙满堂,香烟袅袅,咱们周家的祠堂却冷冷清清,无人上香祭祖,怕是人人都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若是没有儿子,整个靠山村乃至更远的地方,人们都会对周家指指点点。
旁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皆是周家断了男丁,咱们周家在这方圆百里,将再无立足之地。”
白星芷若有所思,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玉圣仙君小世界里的人对子嗣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你既知道这些,”周大武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周二文,“就更该明白,大哥身为周家的长子,肩头扛着的是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我身为将军,在外为朝廷效力、保家卫国,可若我连个传承香火的男丁都没有,我即便立下赫赫战功,又有何颜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往日我对你多有照顾,但凡你有需求,大哥何时曾拒绝过你?
可今日这生子丸,关乎周家的根本,我不能让,也不会让。”
周二文如何不知这些,正因为如此,他听闻有一线生机,才会想不顾一切,不择手段抢过来。
听到周大武的话,他眼中的希望瞬间破碎,绝望地瘫倒在地,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大哥,你……你怎能如此狠心?
难道我就不是周家的子孙?我就活该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吗?”
周大武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弟弟:“二文,不是大哥狠心,这也是我心之所愿。
日后我会寻遍天下名医,也会西处打听,为你寻得生子的法子。但这颗生子丸,我必须留下。”
周二文眼珠子渐渐布满红丝,他猛地抓住床边一把生锈的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看向周母:“娘,你帮我劝劝大哥,把这生子丸让给我。
若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阿秀:“哟,求不来就开始拿命威胁?”
周母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尖叫起来:“二文,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剪刀放下,别做傻事!”
她想冲过去阻拦,偏生瘫痪在床,除了头再没别的地方能动,只能急得掉眼泪。
周大武亦是神色骤变,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紧紧盯着周二文,沉声道:“二文,你先把剪刀放下,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周母看着拿剪刀抵在脖子上的周二文,又看看一脸坚定的周大武,内心痛苦地挣扎着。
她想到周二文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但对自己极为孝顺,事事顺着她,甜言蜜语哄着她。
想到这样的好儿子日后会因没有子嗣受尽嘲讽,心里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再看周大武,身为周家顶梁柱,在战场拼死拼活,付出诸多,也确实需要儿子传承。
她的心被这两个儿子拉扯着,疼得几乎要窒息。
终于,周母看向周大武,泪流满面:“大武啊,娘求你了。你弟弟他从小就好强,要是没有儿子,他这一辈子可怎么活啊。
你是将军,就算没儿子,旁人也不敢轻易冒犯,可你弟弟只是个普通百姓,没了儿子,他往后的日子可就毁了啊。
娘知道你也难,可你就当心疼心疼你弟弟,把这生子丸让给他吧。娘没办法给你磕头,娘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