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酒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女婴裹着过长的灰布斗篷,赤足踏过青石板上的卦摊。卦师正闭目哼唱:“北斗裂,青梧烬,磁祖笑吞山河印……”童谣声戛然而止——女婴的指尖点在他眉心,八荒鉴纹路顺着皱纹爬满整张脸。
“谁教的?”她嗓音稚嫩,瞳孔却如深渊。卦师颤抖着指向皇陵方向,咽喉突然爆开青铜藤蔓,血肉还未落地便凝成冰渣。
沈砚的独臂从巷尾阴影中伸出,龙脉化的左臂逆鳞开合,每片鳞下都渗出星芒:“童谣里的‘山河印’,是磁祖藏在龙脉里的最后一道锁。”他踢开卦师僵硬的尸体,鳞片刮过女婴斗篷,“你心口的冰花,还剩几瓣?”
女婴掀开衣襟,枯萎的冰花根系己缠住心脏,青铜纹路如毒蛇盘踞:“够破一局。”
青铜碑林矗立于皇陵废墟,每块碑都刻着同一句谶语:**“星烬三日,人间归墟。”**
沈砚的龙臂插入碑面,逆鳞与碑文摩擦出刺目火花。碑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汇聚成磁祖的狞笑:“沈家血脉为引,陆氏魂魄为祭,这局棋从你们相遇便是死路!”
女婴跃上最高碑顶,残鉴映出北斗残芒。第三块碑的裂缝中,缓缓浮出一具冰棺——棺中女子与女婴容貌无异,只是眼角多了一粒朱砂痣。
“阿姐的‘贪欲’,我的‘痴念’。”女婴指尖轻叩棺盖,冰棺应声炸裂,青铜沙暴裹着星骸席卷碑林,“磁祖,你算漏了一件事——”
沙暴中心,沈砚的龙臂生生撕开碑体,露出埋藏的山河印:一方青铜玺,印纽竟是八荒鉴与磁祖颅骨的共生体! 山河印腾空的刹那,北斗第七星彻底熄灭。
沈砚的龙臂逆鳞尽数脱落,在夜空拼成青铜钥匙。女婴抓住钥匙刺入心口,冰花根系绞碎心脏,血溅山河印:“沈砚,开锁!”
玺身裂开九道缝隙,磁祖的尖啸震塌半座皇城。印纽上的八荒鉴纹路突然反向流转,将磁祖残魂吸入玺中。女婴踉跄跪地,胸口空洞处钻出嫩绿藤芽,芽尖托着一枚崭新的冰花花苞。
“以我心为土,磁祖为肥……”她咳出带星芒的血,看向北方天际,“阿姐,该落子了。”
沈砚的独臂己完全龙脉化,鳞片间渗出碑文:“三日归墟是假,逼你我合道为真。”他碾碎山河印残片,青铜沙暴骤然凝滞,“磁祖要的从来不是灭世,是跳出轮回的肉身!”
第一缕归墟之光降临时,女婴在沈砚怀中化作青铜花藤。
冰花花苞悬于藤蔓间,映出陆青梧的虚影:“百年前我斩贪欲为子,今日贪欲化痴念破局,下一个百年……”虚影突然伸手探出花苞,指尖点在沈砚眉心,“该你了。”
龙脉化的身躯寸寸龟裂,碑文自裂缝中剥离,在空中拼成全新的谶语:“无解非死局,执念即生机。”
青铜碑林轰然倒塌,皇陵地底浮出三十六具冰棺。棺盖开启的刹那,市井孩童的嬉笑随风而至,他们踢着磁石雕的蹴鞠,童谣己换了新词:“青铜骨,冰花魂,贪痴尽头见故人……”
沈砚独臂接住坠落的冰花花苞,身后星骸余烬中,缓缓站起一道青衣身影。
下一章预告:第44章 故人归
冰花花苞孕育出陆青梧残缺的魂魄,沈砚携其重返汴水寒,却见废墟中矗立起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酒肆。掌柜娘子颈侧生着朱砂痣,笑问客官是否听过“栽花人断臂”的故事。而皇陵地底,最后一具冰棺悄然开启,棺中躺着手持《无磁录》的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