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地脉的裂缝中,青铜花树盘根如虬龙,每一朵花苞内都蜷着熟睡的女婴。沈砚的指尖刚触到花瓣,花芯骤然裂开,露出八荒鉴纹路缠绕的磁脉——那竟是龙脉被蚕食后的残骸!
“沈公子,这花开得可眼熟?”酒肆掌柜娘子倚在树旁,颈侧朱砂痣泛着血光。她抛来一截焦黑的藤蔓,正是当年沈砚断臂所化的残枝,“磁祖吞了龙脉,却吞不下人心贪欲。这些孩子,可都是百姓献祭的‘春种’。”
树根突然暴起,缠住沈砚的脚踝。花苞中的女婴齐齐睁眼,瞳孔中流转的纹路与陆青梧分毫不差。最末一朵花内,女婴怀中紧抱的竟是那封未拆的“青梧亲启”信笺!
酒肆地窖的密匣浸在冰泉中,锁孔形如八荒鉴残缺的星位。沈砚割破掌心,血珠滴入锁眼,匣内迸出刺目星芒——
泛黄信笺上,字迹斑驳如泪痕:
“青梧,若你见此信,我己入磁渊。沈家祖训是谎,八荒鉴非镇器,实为磁祖本相。你我皆是祂魂魄所裂的残片,轮回百世,不过为补全其灵。勿寻我,速毁心口冰花……”
信纸突然自燃,灰烬中浮出幻象:百年前的沈砚浑身浴血,将青铜匕首刺入陆青梧后心。而濒死的陆青梧竟笑着握住刃口,将磁祖残魂引入自己眉心:“阿砚,下辈子……换我执刀。”
青铜花树在子时疯长,根系刺破皇陵,缠住北境十三城的磁井。女婴们爬出花苞,赤足所踏之处,焦土绽出冰花,花芯中却渗出猩红液体。
“春种发,万劫生。”掌柜娘子立于树顶,朱砂痣裂开细缝,钻出磁祖的青铜触须,“你以为破局靠的是痴念?错了!痴念才是最好的养料!”她掀开面皮,底下竟是陆青梧当年被磁链贯穿的残容!
沈砚挥剑斩断触须,龙脉化的右臂却被花树根系反噬。他踉跄后退,怀中突然掉出那封残信——背面竟有陆青梧的补笔:
“若见‘我’复生,以信为引,焚花树,断轮回。”
信笺沾血的刹那,北境苍穹崩开裂缝。
沈砚将残信抛向花树,星火自裂缝倾泻,点燃整片青铜林。女婴们在火中化为流光,汇入陆青梧的虚影。掌柜娘子的残躯寸寸碎裂,嘶吼中夹杂着陆青梧的叹息:“阿砚……你又心软了……”
火海尽头,最后一朵冰花缓缓绽放。花芯中躺着熟睡的女婴,怀中《无磁录》完好如初。沈砚拾起书卷,扉页浮现新字:
“劫尽逢春时,故人归无期。”
他转身离去时,身后焦土钻出嫩芽。芽尖托着一枚青铜铃铛,铃音与当年酒肆檐角的一模一样。
下一章预告:第46章 无期归
焚烧青铜花树引发磁暴反噬,北境十三城被冰花吞噬。沈砚携《无磁录》残卷深入磁渊,却见渊底浮出千具冰棺,棺盖皆刻“青梧”之名。而新生女婴手中的青铜铃铛,竟在雨夜传出陆青梧的声音:“这次,别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