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在走廊发酵,林知夏攥着染血的衬衫碎片,看着抢救室的红灯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陆沉舟被推进去前,苍白的指尖在她掌心划了道弧线——是摩斯电码的“SOS”,还是无意识的抽搐?
护士的喊声穿透门缝。林知夏低头看向掌心的弹壳,黄铜表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德文:“Für die Familie(为了家族)”。这是她从陆沉舟伤口抠出的凶器,而这样的子弹,她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见过一整盒。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CT扫描图。放大后能看到弹道轨迹旁的数字水印——“18:00 3F病理科”。她瞥了眼电子钟,17:43。
“林小姐”
穿驼色风衣的女人挡住去路,胸牌上的“医疗事故调查科”泛着冷光。她递来的平板显示着入院记录:“患者登记的过敏史显示对吗啡过敏,但系统里……”
屏幕突然跳转为实时监控画面:抢救台上,护士正将针管刺入陆沉舟静脉,标签上赫然印着“吗啡”。
林知夏撞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时,高跟鞋甩在身后,赤脚踏过冰凉的瓷砖。病理科标本室的蓝光从门缝渗出,她贴在墙边,听见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剂量加倍,陆家的人活不过今晚。”
低沉的男声带着东欧口音。林知夏从窥视窗看见白大褂的背影,那人正往输液袋注射透明液体。她摸出陆沉舟给她的钢笔,旋开笔帽露出微型摄像头——这是今早他塞进她口袋的:“遇到危险时,用它换命。”
标本罐炸裂的巨响中,她撞门而入。福尔马林溶液溅满视野,戴橡胶手套的男人转身时,她看清了他胸牌上的名字:**“周谨言”——三年前父亲的主治医师。
“林小姐比我想的聪明。”周谨言摘下手套,露出虎口的蝎子纹身,“当年你父亲如果乖乖注射氯化钾,本可以体面地‘抑郁症自杀’。”他晃了晃针管,“现在轮到你了。”
林知夏的背抵住低温柜,寒气透过衬衫刺入骨髓。手机突然响起陆沉舟设定的专属铃声,混音版《月光奏鸣曲》在寂静中炸开。周谨言分神的刹那,她抓起浸泡着肾脏标本的玻璃罐砸过去。
粘稠的液体糊住男人双眼时,她扑向操作台。针尖擦着耳廓划过,钉入身后的解剖图。指尖触到键盘的瞬间,她按下全院广播键:“代码蓝色,3楼病理科!重复,代码蓝色!”
警报声吞没了周谨言的咒骂。林知夏蜷缩在柜角,看着保安冲进来按住疯狂的男人。她颤抖着展开掌心,从周谨言白大褂上扯下的工牌背面,贴着张泛黄的医嘱单——父亲死亡当天,他开的处方药是维生素B12,而药瓶里装的却是致幻剂。
医生摘下口罩时,表情像在宣读判决书:“患者血液检出蛇毒蛋白,需要抗毒血清……”
话音未落,林知夏的手机弹出陆沉舟的定位共享。地图上,代表他的红点正快速移向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