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的刀刃停在程述白的咽喉处，血珠顺着刀锋滑落。
咖啡馆的灯光忽明忽暗，嫩芽的第三片叶子完全舒展，叶脉代码如蝌蚪般游向他的瞳孔。程述白的笑容凝固成一种机械性的弧度：“杀了我，代码会扩散得更快。”
窗外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林浅转头望去，图书馆方向的天空被翡翠色光晕笼罩，机械花瓣如蝗群般遮蔽了月光。
七岁的顾沉舟被绑在特殊医疗舱内。
荆棘图腾在他后背扭曲成狰狞的形态，穿透了防护玻璃。医护人员惊恐后退，林浅冲进观察室时，男孩的瞳孔己染上暗红：“他说……我需要疼痛才能长大。”
医疗舱突然爆裂，荆棘缠住林浅的腰际。顾沉舟的声线夹杂着成年人的低沉：“你救不了所有人，尤其是你自己。”
新人类图书馆的地下核心区沦为战场。
叶燃的脉冲信号强行突破防火墙，全息投影在数据流中闪烁：“诗句病毒正在改写物理法则——下一句是‘血锈为钥，千眼为门’！”
林浅的解剖刀刺入主控台，暗红荆棘与翡翠代码对撞。空中悬浮的《锈骨长诗》残页突然自燃，灰烬聚成程述白的虚影：“这道门后，有你想要的答案。”
他抬手轻点，地面裂开深渊，露出一扇由机械眼球拼合的门扉。门缝中渗出福尔马林的气味，与二十年前实验室的味道如出一辙。
程述白的意识在门后具象化。
他站在初代实验室的废墟中，脚下是初代林浅的遗体。林浅的胎记灼烧如烙铁，预知画面强行入侵——
二十岁的程述白将枪口对准太阳穴，而真正的初代林浅扑向他嘶吼：“停下！锚点还没……”
枪响淹没未尽的话语，血溅在培养舱上。林浅终于看清，舱内漂浮的胚胎并非自己，而是顾沉舟的基因原型。
七岁的顾沉舟在医疗废墟中苏醒。
荆棘图腾退化成淡红胎记，掌心却多了一枚青铜钥匙。钥匙插入图书馆地板的瞬间，整座建筑开始坍缩，露出地底冰封的初代蔷薇根系。
“这是你的礼物。”程述白的声音从根系中渗出，“用钥匙打开门，或者看着世界再次崩塌。”
林浅的刀刃抵住青铜钥匙，暗红荆棘与翡翠根系绞成死结。叶燃的残存信号在脑内尖啸：“别信他！门后是……”
咖啡馆的盆栽嫩芽突然暴长。
藤蔓绞碎玻璃窗，将程述白的身体拖向地底。他的脖颈处逆向蔷薇完全绽放，代码如血管般爬满皮肤：“你以为重置是结束？不，那是我写的第一行诗。”
林浅的解剖刀贯穿他的心脏，黑血喷溅在藤蔓上。嫩芽瞬间枯死，翡翠光晕却从地底迸发，吞没了整条街道。
林浅在强光中抓住顾沉舟的手。
男孩的钥匙插入枯萎的根系，冰层下浮出微型冷冻舱——舱内是初代林浅的基因盘，表面刻着程述白的绝笔：
“诗篇尽头，你我皆是虚妄。”
图书馆的机械花瓣突然调转方向，花心的暗红瞳孔齐齐流泪。泪水落地成血，汇聚成一行新诗：
“当锁孔锈蚀，诗人方知囚徒是谁。”
顾沉舟的胎记突然渗血，荆棘图腾冲破皮肤。他抬头看向林浅，瞳孔分裂成双重暗红：“妈妈，该教我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