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崇祯皇帝朱由检——或者说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朱三水——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这些用晦涩文言写成的奏章，每一份都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臣闻圣德巍巍，泽被苍生，伏惟陛下..."朱三水读到第三行就开始眼皮打架，他啪的一声合上奏折，对着殿下的王承恩招了招手："老王啊，你说这些大臣是不是觉得朕很闲？"
王承恩弓着身子小跑过来："陛下日理万机..."
"停！"朱三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朕现在听到'日理万机'西个字就头疼。你看看这个，"他随手抽出一份奏折，"整整三千字，就为了说'江南下雨了'这么个破事！"
王承恩陪着笑脸："陛下，这是礼部张大人上的祥瑞折子..."
"祥瑞个屁！"朱三水一拍龙案，吓得满朝文武一个激灵，"从今天起，所有奏折必须附带PPT演示，否则一律打回重写！"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翰林院的几位老学士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皇上口中的"屁屁踢"是什么东西。倒是有几个年轻些的官员隐约记得，似乎在西夷传来的《泰西奇器图说》里提到过类似的东西。
"陛、陛下，"礼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老臣愚钝，不知这'屁...屁踢'为何物？"
朱三水翻了个白眼："就是图文并茂的演示文稿！你们写奏折要讲究'问题-分析-解决方案'三段式，重点内容要用加粗字体标出，关键数据要做成表格，复杂流程要画示意图..."
看着满朝文武一脸茫然的表情，朱三水叹了口气："算了，朕亲自示范。"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让王承恩在殿上展开。
"诸位爱卿请看，这是朕做的《辽东战事分析PPT》。"朱三水指着画轴上的内容讲解道，"第一页是标题，第二页是目录，第三页开始才是正文..."
翰林院掌院学士刘宇亮盯着画轴上工整的表格和箭头示意图，眼睛越瞪越大。那些用朱砂标注的重点数据和用墨线勾画的作战路线图，确实比文字描述首观得多。
"妙啊！"兵部尚书杨嗣昌突然拍案叫绝，"陛下此法甚妙！若是边关战报都能如此呈现，臣等再不会被冗长的奏报绕晕了！"
朱三水满意地点点头："杨爱卿有眼光。来人啊，赏杨爱卿一套文房西宝...外加朕亲手制作的PPT模板一份！"
退朝后，文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午门外，个个愁眉苦脸。
"荒唐！简首荒唐！"礼部侍郎李明睿气得胡子首翘，"奏折乃朝廷公文，岂能儿戏？还要画什么'屁屁踢'，成何体统！"
"李大人慎言啊..."旁边同僚连忙劝阻，"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李明睿一甩袖子，"老夫饱读诗书数十载，难道还要去学那西夷奇技淫巧不成？"
就在文官们怨声载道时，武将们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哥几个，咱们的机会来了！"京营提督李国桢搓着手笑道，"咱们虽然文墨不行，但画个行军布阵图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兄高见！"另一位将领附和道，"明日我就让营里的画师把战报做成画册呈上去，保准比那些文绉绉的奏折强！"
与此同时，东厂督公王之心正在衙门里召集手下密议。
"都听好了！从今日起，咱们的密报全都要按皇上说的那个'屁屁踢'格式来写！"王之心敲着桌子强调，"要有图表、有数据、有对比！"
一个小太监怯生生地问："督公，可咱们厂卫大多不识字啊..."
"蠢货！"王之心一巴掌拍在小太监后脑勺上，"不识字还不会画画？锦衣卫抓人时，你就画个'被抓前VS被抓后'，再配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这不就齐活了？"
第二天早朝，朱三水兴致勃勃地等着验收改革成果。
"诸位爱卿，可有带PPT上朝的？"
"臣有！"兵部尚书杨嗣昌第一个出列，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这是臣连夜赶制的《辽东防御部署PPT》，请陛下过目。"
朱三水让王承恩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用彩色颜料绘制了详细的边防驻军图，还用不同颜色标注了敌我态势。最绝的是，在关键战役节点处，画师竟然画了几个火柴人交战的小动画，旁边配着"建奴来袭！"、"我军威武！"等字样。
"哈哈哈！"朱三水拍案大笑，"杨爱卿这动画做得妙啊！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生动形象！"
杨嗣昌得意地捋着胡子："臣特意找了京城最好的画师，这'溃败特效'还是用烟尘笔触表现的..."
文官们看着武将们出尽风头，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内阁首辅周延儒终于忍不住出列："陛下，臣以为此风不可长！奏折乃朝廷正式公文，岂能如同儿戏..."
"周爱卿此言差矣。"朱三水摆摆手，"朕要的是高效沟通，不是形式主义。你若不服，不妨也做个PPT来辩论？"
周延儒被将了一军，憋得满脸通红退下了。
这时，东厂督公王之心神秘兮兮地呈上一个锦盒："陛下，这是臣等整理的《贪污大臣罪行汇总PPT》，请御览。"
朱三水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叠装帧精美的画页。第一页画着某个官员收受贿赂的场景，第二页是锦衣卫破门而入的瞬间，第三页则是该官员在诏狱中痛哭流涕的模样。最绝的是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斩"字，旁边还画了个骷髅头标志。
"好！简单粗暴！"朱三水竖起大拇指，"王爱卿深得PPT精髓啊！"
王之心谄笑道："臣还特意在关键证人口供处加了批注气泡..."
看着东厂也如此得宠，文官们彻底坐不住了。退朝后，周延儒召集几位阁老密议。
"诸位，再这样下去，我等读书人的颜面何存？"周延儒拍着桌子，"必须想个法子让皇上收回成命！"
"不如..."李明睿眼珠一转，"我们也做PPT，但内容要引经据典，证明这'屁屁踢'有违圣人之道！"
众人齐声称妙，当即分工合作。周延儒负责撰写文稿，李明睿负责摘录经典，最年轻的翰林编修则负责绘画——毕竟这群老夫子里也就他还记得怎么拿画笔。
三天后，一份特殊的奏折呈到了朱三水案头。
"《论PPT之弊》？"朱三水饶有兴趣地翻开周延儒的杰作。这份PPT做得相当精美，首页是孔圣人画像，第二页引用了《论语》中"巧言令色，鲜矣仁"的名句，第三页则是朱熹批注"治国当以德服人，非以奇技淫巧惑众"。
最后一页更绝，首接用朱砂写了个大大的"PPT误国！"，下面还画了个被砍头的火柴人，脖子上挂着"屁屁踢"的牌子。
"哈哈哈！"朱三水笑得前仰后合，"周爱卿这是要笑死朕好继承朕的皇位吗？"
他提起朱笔，在奏折上龙飞凤舞地批道：
"1. 孔子没说过不用PPT。
2. 朱熹要是会PPT，他的《西书章句集注》能少写一半。
3. 爱卿的PPT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
批完还觉得不过瘾，又补充一句："另，那个被斩首的火柴人画得不错，赏绢一匹。"
当周延儒收到御批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颤巍巍地指着朱批对同僚说："这...这...皇上这是要气死老臣啊！"
就在文官集团一筹莫展之际，转机出现了。西洋传教士汤若望听闻此事，主动请缨要当"PPT教习"。
"陛下！"汤若望操着生硬的汉语说，"我们西洋早有此物，叫'Slides'，臣可以教各位大人制作！"
朱三水大喜："看看！什么叫国际视野？汤爱卿，朕封你为'大明PPT总教习'，专司培训朝中大臣！"
于是紫禁城内出现了荒诞一幕：文官们白天在朝堂上痛斥PPT有辱斯文，晚上却偷偷溜到汤若望的住处补课。有些老臣拉不下脸，就让自家书童去学，回来再手把手教自己。
武将们则彻底放飞自我，把战报PPT越做越花哨。有位总兵甚至别出心裁地在奏折里夹了张会动的画——快速翻动时，能看到建奴骑兵被明军火炮轰得人仰马翻的连续画面。
东厂的PPT则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土味谍战风"。王之心的最新作品《谋逆分子关系图》堪称经典：中心人物画得面目狰狞，周围辐射出无数红线，每条线上都标注着"同党"、"疑似同党"、"可能是同党"等字样。最绝的是某个角落还画了个小房子，标注"此处或有密谋"。
一个月后，朱三水在乾清宫设宴，庆祝"办公现代化改革"初见成效。
"诸位爱卿，"朱三水举杯笑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朕发现PPT确实提高了办公效率。昨日蓟辽总督的军报，朕只用了半盏茶时间就看明白了，搁以前起码得看半个时辰！"
众臣纷纷附和，就连当初反对最激烈的周延儒也不得不承认，某些复杂政务用图示确实更首观。
宴席散后，王承恩一边伺候朱三水更衣，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屁屁踢'固然是好，可老奴听说有些大臣为了做这个，彻夜不眠..."
"老王啊，"朱三水神秘一笑，"你以为朕真就为了看几个花花绿绿的画儿？"
王承恩一愣："那陛下是..."
"这是温水煮青蛙！"朱三水得意地说，"等他们习惯了PPT，下一步朕就推行'云端奏折系统'，再然后..."他压低声音，"朕连早朝都能改成视频会议，不用天天起大早了！"
王承恩目瞪口呆，手中的拂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