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首播间弹幕炸开了锅。
舒子安蹲在废弃别墅的旋转楼梯上,手电筒光束扫过墙皮剥落的欧式浮雕,故意压着嗓子道:“老铁门,上回说这屋的吊灯会滴血,今晚带你们看个更刺激的——”他镜头一转对准地下室铁门,“看到没?1937年房主暴毙前锁死的密室,据说里头摆了整整九十九面铜镜!”
弹幕刷过一片“剧本太假”和“封建迷信举报了”,右上角观看人数却在飙升。舒子安瞥见打赏特效炸开,立马戏精附体:“不信邪的扣1,主播现在撬锁!”
生锈的锁头“咔嗒”坠地时,阴风擦着他耳根掠过。弹幕突然疯狂滚动:
【门后有个白影!!!】
【主播背后!背后!!!】
舒子安后颈汗毛倒竖,嘴上还在硬撑:“家人们特效而己……我艹!”铁门猛然被撞开,腐朽的镜框劈头盖脸砸来。他踉跄着扶住门框,手电筒滚进密室深处,光束在镜阵中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人影。
镜中人影齐齐转头。
“姜漓你玩够了没!”舒子安抄起桃木剑往最近那面镜子捅,“装神弄鬼也要讲究基本法!”
剑尖触到镜面的刹那,所有铜镜泛起涟漪。镜中浮出穿月白旗袍的身影,却不是姜漓——那女人戴着蕾丝手套,脖颈缠着麻绳,正隔着镜面冲他微笑。
弹幕瞬间卡死。
舒子安僵在原地,看着女人抬手按在镜面上。手套褪色的指尖渗出黑血,在镜面写下歪扭的繁体字:救我。
“救你大爷!”他转身要跑,却发现密室门不知何时消失了。西面铜镜围拢成圈,镜中女人开始解旗袍盘扣,每解一颗,密室温度就降十度。
第三颗扣子弹开时,舒子安眉毛结出白霜。他哆嗦着摸出三清铃,铃舌却被冻在铜壁上。镜中女人突然贴到镜前,腐肉从领口簌簌掉落:“郎君好狠的心,当年赠我的怀表……可还留着?”
舒子安一愣,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镜面应声炸裂,姜漓的虚影自碎片中踏出,鬼气凝成冰锥抵住女人咽喉:“偷我脸皮的毛病,还没治好吗?”
女人尖叫着缩回镜中,铜镜阵轰然崩塌。舒子安瘫坐在废墟里,举着手机哀嚎:“我首播设备啊!这单生意血亏……”
姜漓的虚影飘到半截镜子前,指尖勾起缕黑气:“1937年暴毙的房主姓陈,是上海滩的钟表大亨。”她鬼火点燃黑气,映出段走马灯般的记忆——
穿西装的男子将怀表塞进旗袍女人手中,表盖内侧刻着“陈沅君”三字。女人笑着笑着突然七窍流血,麻绳勒进脖颈时,怀表坠地盖住了镜中男子仓皇逃窜的背影。
“好家伙,民国陈世美啊?”舒子安扒拉着镜框残片,“所以这姐姐每隔几十年就抓个倒霉蛋cosplay负心汉?”
姜漓的虚影忽然晃了晃,鬼气凝成的冰锥开始融化。舒子安敏锐地眯起眼:“你从枯井出来后就虚得跟信号不好似的……该不会上次的魂誓有副作用?”
“聒噪。”姜漓甩袖卷起阴风,将他连人带设备掀出密室。铁门“哐当”锁死前,舒子安听见她飘忽的警告:“怀表还在别墅里,子时前找不到……”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灭。
舒子安摸着黑往二楼书房窜,弹幕己经刷到服务器卡顿。他踹开红木书柜的瞬间,怀表“叮”地滚到脚边。表盖弹开的刹那,陈沅君的旗袍出现在走廊尽头,麻绳如毒蛇缠向他脖颈。
“姐姐,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舒子安边跑边掏糯米,却在摸到裤兜时僵住——下午进货的糯米,不知何时全变成了西式早点麦片。
陈沅君的笑声在别墅回荡:“郎君不是最爱瑞士麦片?”
“姜漓!这单得加钱!加钱!!”舒子安嚎着撞进阁楼,怀表不慎脱手飞出窗外。陈沅君发出凄厉尖啸,别墅所有门窗同时炸裂,阴风卷着碎玻璃形成龙卷。
千钧一发之际,半块玉佩从衣领滑出。姜漓的虚影自玉佩中浮现,鬼气凝成怀表虚影掷向风暴中心:“你的仇人早投胎八回了,执念个屁!”
陈沅君抓住虚影怀表的瞬间,表盘指针逆旋。她狰狞的面容逐渐柔和,麻绳化作青烟消散,最后深深望了眼舒子安:“原来不是他啊……”
别墅恢复死寂时,弹幕彻底疯狂。舒子安抹了把脸上的碎玻璃碴,冲着镜头咧嘴:“感谢老铁们的火箭!下期预告——主播带你们挖太奶的胭脂盒!”
关闭首播后,他瘫在院子里戳了戳玉佩:“别装死,我知道你在。”
月光下,姜漓的虚影正在啃虚拟的苹果:“胭脂盒的主人是清朝歌妓,吞金自尽的。”
“你怎么知道?!”
“当年她的棺材板……”姜漓的虚影突然闪了闪,“是我掀的。”
舒子安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新订单的地址让他瞳孔地震——
风氏公馆 重金诚聘凶宅试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