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安蹲在风氏公馆的铁艺大门前,举着手机对镜头比划:“老铁们,这门把手雕的是饕餮纹,清末民初大户人家最爱用这玩意镇邪……哎哎哎别刷举报!这是正经文物科普!”弹幕飘过一片“主播要凉”,他翻了个白眼,抬脚踹向锈迹斑斑的门锁。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响像是老妇呜咽,阴风卷着纸钱灰糊了他一脸。舒子安呸掉嘴里的灰,手电筒光束扫过前院——青砖缝里钻出半截白骨手,五指紧扣着一枚铜铃铛,铃舌上还黏着干涸的血痂。
“姜漓!这单得加钱!加钱!!”他扯着嗓子嚎,怀里的玉佩却毫无反应。弹幕顿时炸锅:
【主播的鬼太奶跑路了?】
【封建迷信翻车现场】
舒子安硬着头皮往主楼挪,鞋底碾过枯死的藤蔓时,忽然听见楼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手电筒往二楼一扫,雕花玻璃窗后闪过穿马褂的人影,后脑勺拖着的辫子竟在滴水。
“家人们,主播现在带你们玩点刺激的——”他摸出桃木剑插在后腰,镜头怼着斑驳的楼梯扶手,“看到这包浆没?至少盘过三代人的油汗……我艹!”
扶手突然渗出黑血,木质纹理扭曲成一张张人脸。舒子安触电般缩回手,弹幕却刷得更疯:
【刚才有只手摸主播屁股!】
【背后!背后!!!】
他猛回头,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照出墙角的黄铜落地镜。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却隐约映出个穿月白旗袍的背影——正对镜梳头,发梢滴着水。
“姜漓你装神弄鬼也挑个阳间点的造型……”话音未落,镜中女人突然转头——左脸美艳如生,右脸却是森森白骨,黑洞洞的眼窝里钻出条青鳞小蛇!
舒子安抄起三清铃就砸,镜子“哗啦”碎成渣。弹幕卡顿两秒,瞬间被“666”刷屏。他抹了把冷汗,却瞥见碎片中浮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穿西装的男人搂着旗袍女子,背景正是这间公馆的客厅,女子腕间的翡翠镯子闪着诡异的光。
“民国虐恋剧本是吧?”他捡起照片塞进兜里,手背突然刺痛。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被藤蔓划破的伤口正渗出黑血,血珠滚落处,青砖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线虫!
二楼传来留声机的咿呀声,唱的是《夜来香》。舒子安咬牙往楼上冲,木质阶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转过楼梯拐角时,他猛地刹住脚——
走廊尽头立着口柏木棺材,棺盖半开,里头堆满戏服。水袖垂落在地,袖口绣着“风沅君”三字,与地下室镜中女鬼的怀表刻名只差一字。
“好家伙,民国连续剧啊?”舒子安用桃木剑挑开戏服,底下露出本烫金账簿。翻开第一页,血红大字触目惊心:
戊寅年七月十五 收姜氏女魂魄三缕 抵赌债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舒子安攥着账簿往阁楼摸,手电筒光束扫过蛛网密布的天花板时,冷不丁照出双悬空的绣花鞋——鞋尖正对着他的天灵盖滴水。
“姐姐,我就一打工的,冤有头债有主……”他缓缓后退,绣花鞋却猛地坠下!鞋主是个穿嫁衣的女尸,盖头被阴风掀起,露出的脸让舒子安瞳孔骤缩——竟与怀表女鬼陈沅君一模一样!
女尸的指甲暴长三寸,首插他咽喉。舒子安狼狈地滚下楼梯,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姜漓的虚影自血珠中浮现,鬼气缠住女尸脚踝:“风家养尸术?难怪要聘试睡员喂血食!”
弹幕炸成烟花:
【卧槽全息投影!】
【主播下血本了!】
女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嫁衣下钻出无数红线虫。姜漓的虚影晃了晃,鬼火竟被虫群吞噬大半。舒子安见状,抄起楼梯口的煤油灯往虫群砸:“吃你爷爷的烧烤吧!”
火焰腾起的刹那,整座公馆剧烈震颤。墙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每张符纸都写着生辰八字。舒子安眯眼细看,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些竟全是风氏女子的名字,死亡日期清一色是七月半!
姜漓的虚影在火中忽明忽暗:“风家女子活不过廿三,靠夺他人阳寿续命……”她鬼气卷住舒子安撞向主卧房门,“找阵眼!在梳妆台第三层暗格!”
雕花拔步床的罗帐无风自动,铜镜蒙着血雾。舒子安撬开珐琅彩梳妆台,暗格里躺着的不是珠宝,而是半截焦黑的指骨——指节套着翡翠镯子,与照片中女子所戴别无二致。
女尸的尖啸陡然凄厉,公馆所有门窗自动封死。姜漓的虚影淡得几乎透明,鬼气却凝成利刃劈向镯子:“风沅君,你这偷寿的戏码该落幕了!”
镯子炸裂的瞬间,阁楼传来棺材盖掀飞的巨响。舒子安回头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柏木棺中缓缓坐起个穿西装的男人,怀表链子缠满符纸。他抚摸着腐烂的脸颊,冲舒子安咧嘴一笑,喉管里传出风无涯沙哑的声音:
“好徒儿,为师的新皮囊可还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