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边的猩红轿子被阴风吹得帘幕乱舞,舒子安拿桃木剑挑开轿帘,里头滚出个扎满银针的布偶。布偶后颈贴着黄符,朱砂写着“姜漓”二字,脑门还插着半截桃木钉。
“你们玄学圈的手办都这么硬核?”他戳了戳布偶的腮红,指尖突然刺痛。血珠渗入黄符的瞬间,潭水“咕咚”冒起泡,浮出九盏白灯笼,在水面拼成北斗阵。
玉佩腾起青烟,姜漓的虚影踹飞布偶:“风无涯的傀儡替身术,专骗傻子。”
“您老生前是不是报过骂人进修班?”舒子安蹲在潭边试水温,手机镜头对准翻涌的漩涡,“家人们,今天表演个活人下饺子……哎哎哎!”
潭底突然伸出白骨爪,攥住他脚踝就往里拖。姜漓的鬼气卷住他腰身,两股力道拉扯间,舒子安的牛仔裤“刺啦”裂到膝盖,弹幕瞬间被“主播卖肉”刷屏。
“老子这是工伤!”他扑腾着摸出八卦镜往水里照,镜光穿透墨绿潭水,映出柏木棺上的螭纹锁链。链子末端拴着具青铜铠甲,甲胄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透明水蛭,正随着水波诡异地扭动。
姜漓的虚影忽然晃了晃:“这是镇潭尸将,甲胄里封着……”
“您别说了!”舒子安甩出捆潜水设备,“这单结束我要申请精神损失费!”
氧气面罩刚扣上,他就被姜漓一脚踹进潭里。冰凉的潭水灌入耳蜗,手电筒光束扫过之处,浮沉着无数刻字的鳞片——每片都写着生辰八字,最新那枚赫然是昨天的日期。
柏木棺近在咫尺时,青铜尸将突然转头。面甲缝隙里没有脸,只有团蠕动的萤火虫群,虫群拼成的人脸冲他诡笑:“舒家小子,我等了你三世……”
舒子安抡起水下摄像机砸过去:“等您妈!”
虫群炸开的刹那,姜漓的虚影在水流中凝成实体。她嫁衣如血莲绽开,指尖金芒刺入尸将心口:“借尸还魂的把戏,风无涯没教点新鲜的?”
甲胄崩裂的巨响震得潭底泥沙翻涌,舒子安趁机游向柏木棺。棺盖的螭纹锁链自动解开,掀盖的瞬间,他差点呛水——棺中并排躺着两具尸骨,一具裹着姜漓的嫁衣,另一具穿着舒家祖辈的长衫,两人指骨紧紧相扣。
玉佩突然发烫,姜漓的虚影撞进棺中。尸骨怀里的玉匣弹开,滚出卷鲛绡,血字在绡上浮动:
情魄镇潭 双棺逆命
舒姜合骨 契断孽尽
“合着你我祖上玩的是骨灰级联姻?!”舒子安刚摸到玉匣,尸将的断矛破水刺来。他翻身躲过,矛尖擦着氧气管扎进棺木,腐尸的腥臭扑面而来。
姜漓的鬼气在水底凝成彼岸花藤,缠住尸将的残甲:“把玉匣里的合卺杯拿出来!”
舒子安摸出对青铜杯,杯身刻着交缠的螭龙。弹幕突然疯狂闪烁:
【杯底有二维码!】
他鬼使神差地翻转杯身,还真扫出段全息投影——风无涯正在祭坛前剜出姜漓右眼,将眼珠按进蛇妖天灵盖。画面最后定格在蛇妖化龙失败的瞬间,龙角折断处渗出金血,滴入合卺杯中。
“老东西拿我的眼炼化龙血?”姜漓的虚影染上猩红,潭底突然地动山摇。青铜杯自发盛满潭水,舒子安的手背契约印滚烫如烙铁:“这特么是交杯酒的节奏?!”
尸将的残甲在漩涡中重组,虫群化作三头巨蟒。姜漓拽过舒子安的手腕,交杯酒泼向蟒首:“拜堂的吉时到了——”
潭水在金光中沸腾,巨蟒惨叫着蒸发。合卺被碎成齑粉,两人指间的红线显现又断裂。舒子安被气浪掀出水面,怀里紧搂着半块龙骨,岸边的猩红轿子突然自燃。
姜漓的虚影伏在残棺上,嫁衣褪回月白旗袍。她抚摸着棺中长衫尸骨的指节,轻声呢喃:“原来当年,是你替我收的尸……”
舒子安拧着湿透的T恤,闻言一个趔趄:“等会儿!这尸骨不会是我曾祖父吧?”
玉佩突然传出风无涯的狂笑,残棺底部浮出张人皮地图。姜漓的虚影陡然溃散,最后一丝鬼气缠住舒子安的手腕,在龙骨刻下血字:
昆仑墟 斩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