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行联系前指,叫他们把那辆还停在公园旁边的车开过来。
他现在可是大红人,宴会上出尽风头,又抓到了十恶不赦的犯人——虽然犯人被某只龙娘小小地折腾了一下,但总归功大于过。
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前进指挥部都会满足。
迪维娜还是想去看一下江饴,用自己和何知行的名义去申请,最后院方终于让步了。
几个护工推进来一张轮椅,捣鼓了一下那张病床,小萝莉便被无缝衔接地坐到了轮椅上。
一个护士在前面推着,管理部的两人跟在后面,何知行示意子肥泉放慢脚步。
“怎么了?”
龙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迪维娜这次误伤,对她的军旅生涯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知行问,旁边这个女孩曾经是上尉,对军中的升迁应该更了然。
“会的,发国的得克莱蒙德家会尽全力保她,但想往上走显然更难了。”
“就是误伤也一样吗?”
“一样,不管是在哪里都一样,你的部队出了事,你自己犯了错,不管是不是不小心,都一样。”
子肥泉点点头。
好吧。
这小萝莉前路迷茫啊。
“你们怎么离我这么远?”
迪维娜回过头看两人,护士把轮椅停下转了个圈。
“没事——”何知行面无表情地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医生拉起江饴监护室的百叶窗,几人可以透过玻璃在走廊看到那昏迷不醒的饕餮。
原本阳光活泼的女孩此刻闭紧着双眼,穿着蓝白病服,嘴唇发白得可怕,似乎正在做噩梦,皱着眉头。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有后遗症吗?”
何知行问医生。
“现在看来是要几周时间,不过这女孩的身体素质很强,说不准——她不是亚人吗,那可不管什么出不出院,两天后就得做专列回北方了,我们医院会开辟专门车厢的,请家属放心。”
家属——
家属……
这女孩的家属此刻也在这所医院,也是昏迷不醒,可她们的结局完全不同。
“用不用告诉她实情?”
轮椅上的迪维娜开口问,目光看着子肥泉。
“告诉,”龙娘挠着龙鳞,“她有权利知道事实。”
小萝莉点点头,表示赞同。
?
什么玩意?
“你认真的?你们认真的?”
何知行扫视着这两个长生种。
“有什么问题吗?”
“有!很大问题!你怎么保证她知道实情后会不会做出出格举动,你上次和我去安置所找她,难道不知道江逸在她心中的地位?你能保证她的心理不会出现阴影?”
“何知行,子肥泉只是从最基本的知情权去考虑——”迪维娜插嘴。
他瞟了一眼小萝莉,笑了笑,又朝着龙娘。
“迪维娜这样想,你也这样想吗?。”
“是。”
子肥泉面无表情地透过玻璃看着江饴,龙尾低垂着。
这两人想干什么?养一个boss出来?
“我以为你那么思念家乡,那价值观念应该也和你的故土一样,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脑子里塞满了白人饭,你早就被这里的扭曲人权给裹挟了。”
龙娘偏过头看着何知行,眼里有些难以置信和惊讶。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她眨着眼摇头。
“没有什么,脑子里塞的不是白人饭是中餐?江饴本来就家破人亡,不要再给她增加心理上的压力了,闭上你的嘴吧,你己经夺去了她妈妈的希望,不要再毁了江饴。”
子肥泉把头偏过去,面色阴沉,保持着沉默。
这是何知行第一次对子肥泉说出具有攻击性的话语,他无法再忍受岁月带给这位同胞的独特观念。
在家里不穿衣服可以,但在外面总得给自己的某些言行包上糖衣,不该说的别说。
“你们——没事吧?”
迪维娜抬头看着两人,感受到了浓浓火药味,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人似乎没吵过架。
“我相信前进指挥部也会支持我的决定,我理解你们长生种的想法,但还是不要擅自告诉江饴事实。”
理解个der,谁知道这两个老不死的脑子里想着什么。
何知行想,但对小萝莉还是保持着客气。
迪维娜抬着小脸看看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下头。
“我明白了,子肥泉也是,对吧?”
她问道,见龙娘慢慢地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继续问。
“额——前进指挥部决定什么时候进行审讯?”
“我不知道,可能江逸什么时候活过来就什么时候审,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只能死在力士满。”
迪维娜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出院去旁听,随后叫医生拉上了百叶窗。
玻璃后面,江饴还在沉睡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将经历什么。
小萝莉和两人告别,被推回自己的病房。
等一下。
不对。
何知行看着旁边的子肥泉。
他们好像刚刚闹矛盾来着是吧……
他想把迪维娜叫回来当和事佬,可知道不可能。
这只龙娘突然转过身。
“还不走等着干什么?”
“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瞟了瞟何知行,迈开步子一马当先。
没有就好。
两人来到医院的停车场。
有几粒556的弹壳还落在车的雨刮器根部,他一一捡起来丢到一边的草丛中。子肥泉一声不响地上了副驾驶,脱了鞋子把脚架上去。
……
是生气了吧。
不像她啊,这人不是心首口快地嘛?
怎么现在和傲娇一样,生个闷气和别人猜?
何知行打开车门坐上去,揪起安全带,转头看到这龙娘盯着他。
“怎么?”
“你不安慰一下我?”
???
这是子肥泉?
“你——”
“好吧,”她咧起嘴,“我以为装得像一点你会心软。”
“这不是什么恋爱动漫,我懒得腻腻歪歪,另外也没有必要安慰你,因为我没错,我坚持我的判断。”
“我确实有点生气——”子肥泉点头,“不过不是因为告不告诉江饴实情那件事,我只是一个平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前指赞成你的想法,那你们承担起后果就行。”
“那你因为什么生气?”
“我讨厌别人说我与故土貌合神离,这跟骂我是香蕉人没什么区别——就算是你说的也一样,何知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