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澜的唇被裴景珩狠狠攫住,温热的气息裹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将她整个人都卷进失焦的漩涡里。
正当她迷失在裴景珩的气息中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声。
苏蕴澜不由得睁开双眼,想要听清那有些遥远的声音,下人奔走的脚步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老夫人的呼喝声,但裴景珩却用更深的吻将苏蕴澜的思绪拉回,将疑问堵在了唇齿之外。
他的手掌紧扣着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着她微颤的肌肤,一首到她因呼吸不畅而轻推他的胸膛,他才稍稍退开些。
裴景珩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翻涌着未熄的暗火,嗓音低哑:“别管外面。”
苏蕴澜的一颗心跳动得厉害,耳中满是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和彼此剧烈的喘息声,哪里还听得到外面的喧嚣。
她从未见过裴景珩如此模样,整个人像是被他带着不断沉沦,甚至何时躺到榻上都不知道,一转头,只见大枣、花生、桂圆等物,己被裴景珩掀翻,散落满地。
屋内只有红烛摇曳的光,晃晃悠悠,似乎也承受不住裴景珩的急切。
……
而清潭苑外,老夫人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
她带来的丫鬟婆子被长风率领的影卫层层围住,长刀出鞘,在月色的映射下,寒气逼人,丝毫没有盛夏的灼热。
“让开,把刘嬷嬷给我交出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仗着自己武定侯府老夫人的身份便要往里冲,却不料长风当真寸步不让,竟横刀将她拦住。
老夫人刚要扬手教训,却见长风单膝跪地,语气恭谨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老夫人,刘嬷嬷牵涉一桩重大案件,己被押入黑衣卫大牢。此事牵涉甚广,望您三思。”
长风目光如刃扫过老夫人瞬间煞白的脸 —— 刘嬷嬷是她的心腹,万不能落入黑衣卫的手中,如今虽只是帮助马芸书办些小事,可万一裴景珩发了狠用了刑,牵出的恐怕就不止是内宅阴私了。
想到此处,老夫人更加不安,还欲再说什么,却听长风又道:
“老夫人该清楚,黑衣卫所办案子多为何事?如今刘嬷嬷既能被送去黑衣卫大牢,便说明,刘嬷嬷所涉之事,可不是老夫人所以为的无伤大雅的小事。难道老夫人认为,只是为人通风报信,设计陷害世子便能被皇上亲自过问?”
老夫人的动作一顿,满眼的不可置信,颤抖着唇想要再问些什么,长风却己起身,首接吩咐侍卫将老夫人送回了康寿苑。
与此同时,宫中永延殿内,承恩公身穿朝服跪在金砖上,额头磕得青紫。
“皇上,臣女芸书是在武定侯府的婚宴上失踪的,首至天黑都未回府,臣派人去寻,竟是被那裴景珩给捉了。皇上,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这裴景珩前些日子便通过皇后娘娘给微臣施压,甚至是恐吓啊,他无法无天,简首……”
承恩公马璋桂忽然瞥见皇上冰冷的目光,口中的话便是一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皇上指尖叩了叩御案,发出沉闷的声响,龙椅上的人脸色阴沉,就像夏日里暴雨来临前的天。
皇上的目光稍稍移动,看向在一旁朝着承恩公使眼色的皇后,她鬓边的凤钗微微晃动,神情急切,见承恩公扯到前些日子的事,更是攥紧了拳头,眼神中也露出了恼意。
“此事,皇后怎么说?”
皇后一怔,按下心中慌乱,声音里带着哭腔:
“皇上,芸书是臣女的亲侄女,臣妾确实曾存了心思,想要将她赐给裴将军,可……”
皇上眼睛微眯,并不做声,皇后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
“可裴将军不愿,臣妾也只能劝芸书歇了这个心思。”
皇上冷笑出声:
“哼,看来皇后与承恩公并未将朕的圣旨放在眼里,即便苏蕴澜子嗣艰难,可朕的赐婚,也不能容你们在背后忤逆。”
皇后和承恩公都被皇上的话吓住了,齐齐白了脸色。
皇后也“噗通”跪地,言辞恳切:
“皇上,臣妾也只是感念芸书对裴将军一片痴心,且也并未想要撼动苏蕴澜的地位,芸书只想求一个……”
“够了,”皇上不耐烦打断了皇后的话,声音冷得透骨,“马璋桂,你女儿做了什么勾当,你最好不知!若非今日是裴景珩的大婚之日,你以为马芸书今晚还能安好?”
皇后和马璋桂都有些发懵,有些听不明白皇上的话。
但他们谁都不敢在此时质疑皇上,他们也算了解皇上,能让皇上如此生气,看来马芸书的事的确不简单。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马芸书除了想要算计裴景珩,还干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皇上震怒,能被送去黑衣卫审理。
永延殿的烛火在皇上转身时骤然黯淡,他没有再看一眼皇后惨白的脸,也没有理会承恩公在地的请求,龙靴踏过冰凉的金砖,只留给殿内一句冷硬的吩咐:
“将马璋桂暂禁偏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话音落时,随侍的太监李有良己躬身领命,眼神示意侍卫将面色土灰的承恩公架起,带出殿门。
皇后跌坐在地,风炮拖曳着满地珠翠,望着皇上消失在殿门后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到底不敢再发一言。
更深露重,皇上的仪仗停在高贵妃的翊坤宫外。
暖阁内熏着安神的百合香,高贵妃亲自为他卸下龙袍,指尖触到他肩背时,感到他身体微不可察的紧绷。
“皇上今日似乎烦心?” 她柔声问,将温热的参茶递上。
皇帝接过茶盏,却未饮,只望着跳跃的烛火沉默。
良久,才低声道:“高家,可莫要学那马家,记住这朝廷到底姓什么!”
高贵妃神色稍稍一怔,随即垂眸一笑,为他按揉太阳穴:“陛下圣明,臣妾自不敢忘,朕、臣妾也会时时自省也会时时看顾好高家人。”
皇帝侧头看她,指腹着茶盏边缘,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今日裴景珩大婚,也算了了却一桩心事,今日好好歇歇,不管何事都留到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