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围着郭小安转了几圈,松垮垮的甲叶子在他身上发出一阵摩擦声,他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声,用手在郭小安的肩头上重重一拍,然后对周围的人大声吩咐:“还他娘的都愣着干嘛! 快给我扒了!”
旁边围着的人立刻一拥而上,顾不得郭小安的剧烈反抗,把他按倒在地就开始扒他的衣服,只一会就把他扒了个精光,连个裤衩子都没剩,
郭小安虽然反抗却没敢吭声,他实在搞不懂状况,巨大的羞耻感使他赤条条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脑子一首处于懵逼状态,周遭的这群人诡异之极,又显得凶残之极,有的人手里还提着刀,却绝不是淘宝网站上的那种几十块的工艺品,而是开刃后闪着寒光的真家伙,好在这些人并没有动手打他的意思,
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精瘦汉子,用手拽住郭小安手腕上唯一也是最值钱的那块北极星腕表往劲往下拽,却根本不知道打开表链上的活扣,不锈钢的表链把手腕勒的生痛却怎么也拽不下来,
旁边有人在那汉子的腰上踢了一脚,那汉子腰上吃痛,手一松趔趄到一旁,听踢他的那人骂道:“你个腌臢破落的龟孙,走一路抢一路!现在可曾剩下一个大钱!倘若误了咱们衙内的大事,俺们几个掉脑袋是轻的,可别忘了咱们身后的一大家子人!”
精瘦汉子顿时缩起脖子弯起了腰,口中却仍不依不饶的道:“这小子定是哪个富贵人家养的兔爷! 看着那一身细皮嫩肉的样子,这么大了还戴着一个银镯子!”
话刚说完,头上就狠狠的挨了一马鞭,马上跳下来那个象极了郭小安年轻人一只脚正往下蹬脚上靴子,手里的马鞭却不停地抽在精瘦汉子的身上,口中骂道:“你个糟烂货!我让你兔爷!我让你兔爷!……”
那精瘦汉子被马鞭抽得一脸是血抱头鼠窜,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那酷似郭小安的人把马鞭扔掉,也脱了个精光,脖子上挂着的长命百岁的金锁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他捡起郭小安的衣服一边啧啧赞叹一边往自己身上穿,虽显得有些肥大却并不难看,待穿上了郭小安那双山寨版耐克鞋后,他满意的在原地蹦哒了几下,这才转过身向依然缩成一团的郭小安看了过来,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那个酷似郭小安的人带着满脸的笑大声道:“还不伺候着你们家郭将军更衣!”
众人应了一声诺,七手八脚的把郭小安拉起来,把那人脱下来的衣服甲胄往郭小安身上套,只一会儿就穿戴整齐,顿时一股馊味混合着汗臭味充满了郭小安的鼻腔,让他几乎呕吐出来。
那个酷似郭小安的人又仔细看了看穿戴好的郭小安,走过去和他站一起,然后大声问:“像不像?”
大家齐声说象,那人眉开眼笑的又骑上了马,探着身子对郭小安调侃的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牙门将军郭小安郭将军!”说着把一枚小小的铜印丢在郭小安的脚下,
然后双脚一磕马腹,大声叫道:“我们走!”顿时人仰马嘶,荡起一大片柳絮纷飞,滚滚而去,
郭小安却如遭雷击般的愣在原地,两耳嗡嗡作响,各种念头纷沓而至,乱成了一团,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却看见手腕上的表盘上的三根指针转的象风车一样的快,好象是倒着转,郭小安心中疑惑,定睛去看,眼前却变得模糊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眼角的余光看见不远处地上的那枚小小的铜印,在昏死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不成我穿越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忽如其来的的冰凉让郭小安瞬时清醒过来,他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却见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汉子一边把手里铁盔里多余的水泼到一旁的地上,一边大声吆喝着:“醒了醒了!将主醒了!”
马上又有一个岁数稍显年轻的汉子从河边跑过来,和先前的那人一起把坐在地上的郭小安搀扶了起来,
一边用手在郭小安的身上乱摸,检查他是否受伤,一边口中忿忿地念叨着:“我就说马三那些人靠不住,前面有些许风吹草动,就撺掇着少爷…呸呸呸,是将主!撺掇着将主提前跑路,一点不顾忌大将军的嘱咐!”
郭小安打量着眼前这两名汉子,只见他们凌乱的长发被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布条绑住,又别了一只木簪,上半身穿着有些破旧的皮甲,下半身穿着皂色的麻布裤子己经磨的发白,膝盖处有几处破洞,若不是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皮肤,倒颇有些现代牛仔的气质,
那名年轻点的汉子背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不知装着什么,把包袱绳扯的笔首,却好象没有什么重量,随着他的动作在背后荡来荡去。
“他娘的刘二你能不能别叨叨了!”那头发花白的汉子对着还在絮叨的刘二吼了一声,“想想现在应该咋办!”
一旁的刘二此时脸色忽然变得恐怖无比的事情,大象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叫了起来:“少爷!不是,是将主!您的头发怎么被人剪了!王大你看看,少年的头发被马三那帮驴杂碎给剪了,他们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于父母?这是想要少爷的命啊!”
一旁的王大砸吧砸嘴,对着刘二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把刘二打的一个趔趄,
“要什么命!将主这不是好好的!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那都是腐儒用来骗你们这些个登的,我觉着少爷这样挺好,瞅着精神!”
他一边说一边把头上的木簪拔下来一下折成两段,从皮甲里摸出一把七八厘米长的小刀,把披散下来的头发割了个乱七八糟,
割完了自己的又去扯刘二头发上的系布,刘二双手护住头,却被王大对着脸上来了一拳,口中骂道:“你个登!将军的头发都被人割了,你还想着你的父母所赐!你活腻歪了!老实点!”
刘二果然不敢再挣扎反抗,任凭王大把他的头发割去,不一会两人都顶着一个鸡窝似的头,像极了郭小安前世迪厅里见到的的杀马特造型的“艺术家”。
郭小安着实佩服花白头发的王大,这个一脸沧桑留着短须的汉子心思实在是玲珑剔透,深黯职场生存法则,看到自己是短发不惜割掉自己和同伴的头发,来避免自家将主的尴尬,
郭小安轻咳了一下,尽量模仿着他俩的语气问:“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刘二狐疑的瞅了瞅郭小安,开口道:“昨日少爷还跟我们讲过:现在是太平兴国西年……”
后面的话郭小安一句也没听清楚,只觉得似乎被人在脑袋上狠狠的来了一锤,看着眼前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刘二一张一合的嘴巴,耳中只剩下反反复复的一句话,“太平兴国西年,太平兴国西年!大宋?太平兴国西年!”
高粱河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