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在他手里的那一天

冰冷的手术台上，我感受到生命正在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失。

血，很多血。

耳边是医护人员慌乱的声音："产妇大出血！血压急速下降！"

"快！必须马上剖腹取出孩子！"

我想睁开眼，想说话，想求他们救救我，可是做不到。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有腹部撕裂般的疼痛还在提醒我——我还活着。

"陆总，产妇情况危急，如果继续手术可能会......"

"取出孩子。"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冷漠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是他，陆寒州。我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看他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可是产妇她......"

"我说，取出孩子。"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她的命，不重要。"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碎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这三年的囚禁、折磨、羞辱，到头来我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连死，都这么没有尊严。

我感觉到腹部被划开，孩子被取出。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那样响亮，那样有生命力。

是我的孩子啊......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陆总，是个男孩，很健康。"

"嗯。"他的声音依旧淡漠，"至于她......算了。"

算了？我的命在他口中，就只值这两个字？

恨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吞没。陆寒州，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黑暗袭来，我闭上了眼。

这一次，是真的再也睁不开了。

......

"滴——滴——"

规律的仪器声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传来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我还活着？

不对，这里是......

我转头看向西周，这个病房我认识。三年前，我就是在这里醒来的。那时候我刚从贫民窟被陆寒州带出来，因为营养不良和高烧住进了医院。

也是从这里开始，我踏进了那个男人给我设下的地狱。

等等，三年前？

我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床头柜上的日历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日期——2021年6月30日。

真的是三年前！我重生了！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陆寒州的囚禁、他病态的占有欲、我一次次失败的逃跑、被他折磨到怀孕、最后死在手术台上......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人战栗。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我重活一次？是要给我复仇的机会吗？

"你醒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我浑身一僵。

转过头，陆寒州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正紧紧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这个时间点......对了，前世我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他说我晕倒在路边，是他救了我。可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设计。

"你......你是谁？"我故作茫然地看着他，声音虚弱，"这里是哪里？"

必须装失忆，必须让一切都按照前世的轨迹走。至少在我想好对策之前，不能让他起疑心。

陆寒州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审视我："你不记得了？"

"我......"我皱起眉，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然后痛苦地抱住头，"好疼......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别勉强。"他伸手按住我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医生说你发高烧太久，可能会影响记忆。"

骗子。前世我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高烧影响记忆，而是他让医生给我用了药。

"那你是......？"我怯怯地看着他。

"我叫陆寒州。"他松开手，重新坐回椅子上，"是我发现你晕倒在路边，送你来医院的。"

"谢谢你......"我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恨意。

陆寒州，这一世，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他问。

"我......我不知道......"我摇摇头，眼中适时地涌出泪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的家人呢？"

看着我无助的样子，陆寒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布包："这是你的东西，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安安'。"

安安。前世他就是这么叫我的。

可笑的是，我叫顾念安，是真正的顾家大小姐。而现在顾家的那个冒牌货顾念雪，才是真正来自贫民窟的孤女。

但这些，我现在都不能说。

"安安......"我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是我的名字吗？"

"应该是。"陆寒州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医药费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等你康复了，如果还是想不起来家在哪里......"

他顿了顿，黑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可以暂时跟着我。"

跟着你？跟着你进那个囚笼般的别墅，然后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真的可以吗？"我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如果他听得懂讽刺的话。

陆寒州没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重生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前世的悲剧，这一世绝不会重演。

陆寒州，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但现在，我必须要演好这个失忆少女的角色。前世我太单纯，以为只要表现得乖巧听话，他就会对我好一点。可事实证明，他要的从来不是我的顺从，而是完完全全的占有。

这一世，我会让你相信我真的失忆了，相信我真的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然后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窗外夕阳西下，将病房染成一片血色。

新的人生开始了。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