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站在蜀汉大厦前厅的大理石地面上,锃亮的皮鞋倒映着天花板上残缺的LED灯带。他伸手拂过前台桌面,指腹蹭上一层薄灰。"查清楚,"他对身后西装革履的团队说,"服务器到底转移去哪了。"
风衣男擦着汗递上平板:"物业说他们拖欠了三个月水电费,昨天就断了网。"屏幕上显示着蜀汉集团的用电曲线图,最近一周的能耗骤降到近乎零值。
"放屁!"曹德一把拍开平板,机器在地面滑出老远,"三十层楼的数据中心,停电会没有备用电源?"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
顶层的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漫过走廊时,不知是谁的手机自动播放起《空城计》选段,老生苍凉的唱腔混着电流杂音,听得人后颈发凉。
"曹总!"秘书突然指着电梯显示屏,"顶楼有人在用电梯!"
红色数字正从28层缓缓下降。曹德一个箭步冲到电梯门前,西装袖口刮倒了前台的花瓶。瓷片碎裂声中,显示屏数字停在了"1"。
电梯门缓缓开启——
穿黄色物业制服的大爷推着清洁车走出来,车上放着个蓝牙音箱,正在单曲循环《野狼disco》。"借过啊老板,"大爷头也不抬地说,"垃圾清运车在等了。"
曹德一把掀开清洁车的垃圾袋。泡面桶和外卖盒下面,静静躺着个被拆开的服务器机箱,散热片上用马克笔画了只简笔画的兔子。
"这是证物!"风衣男刚要伸手,物业大爷的扫码枪己经怼到他脸上:"先交上个月拖欠的垃圾处理费!"
二十八层的消防通道里,诸葛明正帮侄子系紧红领巾。男孩的儿童手表投射出全息影像,显示着大厦各个出口的实时监控。
"司马叔叔发来消息,"诸葛瞻指着闪烁的对话框,"他说曹德的助理刚才拷贝了假账本。"
刘玄从安全门缝隙观察楼下动静,手里还攥着物业给的缴费通知单。"老曹这次学聪明了,"他轻声说,"带了六个注册会计师来查账。"
"可惜账本在张翼那儿。"诸葛明把教案塞进书包,突然皱眉,"等等,他人呢?"
地下二层的停车场,张翼正蹲在辆五菱宏光后面捣鼓什么。车身上"东风快递"的贴纸己经换成了"铜雀台保洁"。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再给我三分钟,马上就好。"
刘玄走近才看清,这货正在往服务器硬盘上贴火锅店优惠券。"你这是..."
"障眼法啊!"张翼得意地拍开机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曹绝对想不到,咱们的核心数据就藏在他常去的那家火锅店的点菜系统里。"
诸葛明的手机突然震动。业主群弹出一条@全体成员:"紧急通知,今日15点起全楼消杀,请各公司留人配合。"
发信人ID是"铜雀台物业-王平"。
"有意思,"诸葛明放大公告附带的消杀人员名单,"第三组这位'孟获',上周还是健身房私教。"
正说着,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张翼一个翻滚躲到承重柱后,却看见来的是穿防护服的消杀团队。领队的高大男子正用对讲机呼叫:"B区检查完毕,未发现异常。"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回应:"继续搜索,重点检查28到30层..."
刘玄突然大步走过去:"孟教练?这么巧。"
消杀领队浑身一僵。防护面罩后,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您认错人了,"他压低声音,"我们是专业消杀..."
"上个月私教课还剩三节呢。"刘玄掏出手机,"要不现在转账?"
防护服下的肌肉明显绷紧了。对讲机里传来催促声:"孟获?汇报情况!"
张翼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身后,突然伸手扯下对方的防护面罩——汗湿的脸确实是健身房那个总推荐蛋白粉的私教。
"可以啊老曹,"刘玄晃了晃手机,"连团建合作的健身房教练都发展成眼线了?"
孟获的耳麦里传出曹德的咆哮:"废物!首接控制他们!"
下一秒,整个地下车库的灯光突然全灭。黑暗中只听见孟获闷哼一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刘玄手里多了张员工卡,诸葛明正把某个U盘从消杀设备里出,而张翼——他正把昏迷的孟获塞进保洁车,顺手还给人系上了安全带。
"现在怎么办?"张翼拍了拍保洁车,"真送垃圾站?"
诸葛明推了推眼镜:"送对面商场。三楼的火锅店今天会员日。"
儿童手表突然响起提示音。诸葛瞻举起手腕,全息投影显示曹德正带人冲向地下车库。"司马叔叔说,"男孩眨眨眼,"他己经在火锅店点好鸳鸯锅了。"
保洁车驶出车库时,阳光透过车窗在孟获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工牌轻轻晃动,上面印着:"七擒七纵健身俱乐部·首席教练"。
火锅店的玻璃门上,倒映着远处蜀汉大厦的轮廓。顶层的应急灯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像只永不闭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