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悬停了足足三秒，青轴开关的咔嗒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显示器上的加密邮件界面泛着冷光，主题栏"今晚行动，务必保密"八个字下方，正文只有孤零零的"鸡肋"二字。
"查一下这个代号。"曹德扯松领带，真丝面料在指腹留下细微的摩擦感。秘书的平板电脑迅速调出内部词典，搜索结果却只有《三国志·武帝纪》里那段著名的"鸡肋"典故。
曹德突然抓起手机，拇指在备忘录界面输入"鸡肋"。还没等他打完第二个字，输入法的智能联想己经弹出三层候选：
鸡肋 →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 项目代号：汉中 → 预算超支 → 裁员名单
他的定制款鳄鱼皮手机壳在桌角磕出闷响。监控画面显示，此刻杨修正靠在茶水间的咖啡机旁，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每隔三十秒就轻微震动一次——那是他自写的邮件提醒程序在运行。
"把杨修叫来。"曹德的声音让温度感应空调自动调低了两度，"现在。"
杨修推门时，西装第三颗纽扣的摄像头己经悄然启动。办公室的雾化玻璃瞬间切换成磨砂模式，隔绝了所有外部视线。曹德转过显示器，屏幕上并列着两份记录：左侧是杨修的云端输入法日志，右侧是曹德昨晚的私人会议录音波形图。
"解释一下？"曹德点开其中一段音频，自己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汉中项目现在就是块鸡肋..."背景音里还有清晰的翻页声——正是杨修递交的季度报告纸张摩擦声。
杨修的指尖在茶杯沿口划了半圈，骨瓷杯壁映出他微微放大的瞳孔。"老板，"他放下杯子时杯底与实木桌面的接触几近无声，"您知道现在的输入法都有跨设备同步功能吧？"
他解开手表放在桌上，表面自动投影出一段代码：if（关键词=="鸡肋"）{ 自动备份到云端 }。"上周技术部统一升级的安全补丁，"杨修推了推眼镜，"把原本应该屏蔽的董事会议关键词纳入了学习词库。"
曹德突然抓起桌上的青铜镇纸。监控摄像头拍到这个动作时，安保系统的压力传感器立刻向值班室发出警报。但在镇纸离手前的0.3秒，杨修己经调出手机里的另一份文件——人力资源部的系统后台日志显示，曹德的账号在昨夜23:17分搜索过"汉中项目+裁员"的组合关键词。
"所以真正的问题不是我知道什么，"杨修把手表戴回腕上，表带扣合时发出轻微的磁吸声，"而是您的搜索记录为什么没启用董事隐私协议？"
次日清晨，保洁员在整理空置工位时，发现键盘缝隙里卡着张对折的便签纸。展开后是打印的聊天记录截图，最后一条消息写着："下次用五笔输入法。"落款处画着个被叉掉的云同步图标。
而此刻的董事会议室里，新安装的信号屏蔽器正以5.8GHz频段持续释放干扰波。曹德在新签的汉中项目终止协议上盖章时，钢印与纸面接触的声响恰好掩盖了杨修旧电脑硬盘被物理销毁的碎裂声。
人力资源部的内网系统里，杨修的离职原因栏标注着"主动辞职"，但备份数据库的注释字段却留着段加密文字，破译后是《后汉书》里的句子："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首中和之谓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