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比远看时更加破败。
西根石柱己有两根倒塌,剩下的也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化作齑粉。亭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月光从缝隙中漏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宁无月站在亭前,黑色长裙无风自动。她伸手轻抚一根石柱,指尖刚触到表面,整根柱子突然亮起细密的银色纹路!
"果然..."她收回手,银纹随即熄灭,"这是宁若雪的手笔。"
苏婉清虚弱地靠在秦天肩上,闻言抬头:"姐姐...你认得这个?"
"不认得,但能感觉到。"宁无月冷笑,"和我们体内的禁制同源。"
秦天小心地扶着苏婉清坐下,竖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锁心印的刺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明,但体内龙血仍在沸腾,皮肤下隐约有银光流动。
"师娘需要休息。"他声音低沉,"我去周围警戒。"
"别走太远。"苏婉清拉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点三下——这是他们师徒间的暗号,意为"小心危险"。
秦天点头,竖瞳微微收缩。他转身走向树林边缘,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锁心印与龙血的对抗让他浑身剧痛,却不敢表露半分,生怕师娘担心。
唐紫尘和林雨晴坐在石亭另一侧。林雨晴正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为唐紫尘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动作娴熟轻柔。
"疼吗?"她小声问。
唐紫尘摇头,眉心紫痕在月光下微微发亮:"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你..."她指向林雨晴手腕内侧的紫色纹路,"这个印记...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雨晴咬着下唇:"我发誓,在今天之前从没见过它。"她犹豫了一下,"但我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怪梦...梦里有个穿紫衣的女人对我说'时机未到'..."
唐紫尘瞳孔微缩:"紫衣?什么样子?"
"看不清脸..."林雨晴努力回忆,"只记得她袖口绣着九颗星星...啊!"
她突然轻呼一声——手腕上的紫霄雷印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唐紫尘眉心的印记也同步发光,两处光芒在空中交汇,竟形成一幅模糊的星图!
"这是..."唐紫尘声音发颤,"唐家秘传的'九曜星图'!只有家主继承人才有资格..."
话音未落,林雨晴包扎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一滴血落在唐紫尘手臂伤口上。两滴血珠相融的瞬间,星图骤然明亮十倍!一个模糊的紫色虚影从光芒中浮现——
那是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身着古式紫袍,袖口赫然绣着九颗金星!虚影只出现了短短几秒便消散,但那一瞬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唐家...初代家主..."唐紫尘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
宁无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有趣。看来宁若雪的安排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她突然抓起林雨晴的手腕,指甲在其上一划!林雨晴痛呼一声,鲜血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串细小的血珠。
"你干什么!"唐紫尘怒喝,紫电在掌心凝聚。
宁无月不理会她,另一只手同样划破唐紫尘手腕,让两股鲜血在空中相融。血珠交融处,紫光大盛,更多的记忆碎片浮现——
荒芜的山谷...九根青铜柱...一个与宁若雪七分相似的紫衣女子跪在中央...她双手托举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覆盖着龙鳞...
"紫霄龙心!"唐紫尘惊呼,"传说中能..."
画面戛然而止。宁无月松开两人手腕,若有所思:"看来唐家和龙族的恩怨,比记载的还要久远。"
林雨晴按住伤口,惊魂未定:"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宁无月转身走向石亭中央,"你体内流淌着唐家血脉,而且是极为纯净的那一支。"
她停在亭心一块不起眼的石板前,脚尖轻点三下。石板应声翻转,露出下面刻满符文的凹槽。
"妹妹,过来。"宁无月头也不回地招手,"该看看宁若雪还藏了什么秘密。"
苏婉清勉强站起身,脚步虚浮。秦天立刻扶住她:"师娘,你状态太差了。"
"必须去..."苏婉清轻拍他的手,"只有我们姐妹能激活这个机关。"
秦天不情愿地松开手,竖瞳紧盯着宁无月。那女人给他的感觉太危险,像一条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毒蛇。
苏婉清走到宁无月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月光透过亭顶缝隙,恰好照在她们身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宛如阴阳两极。
"手给我。"宁无月伸出右手。
苏婉清迟疑一瞬,还是将左手放了上去。两手相握的刹那,凹槽中的符文逐一亮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环!
"这是..."苏婉清瞪大眼睛。
宁无月嘴角勾起:"记忆迷宫。宁若雪最拿手的精神禁制。"
话音刚落,两人身体同时僵首,双眼翻白!秦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师娘!"
他挥拳猛击屏障,却如泥牛入海。竖瞳中的银光暴涨,皮肤下龙鳞纹路若隐若现。就在他即将暴走的瞬间,一只冰凉的小手按在他后心——是唐紫尘!
"冷静!"她低喝,紫电顺着手掌导入秦天体内,"她们只是意识被拉入精神空间,身体没事!"
电流刺激让秦天浑身一颤,锁心印金光闪烁,暂时压下了龙血躁动。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怎么知道?"
唐紫尘指向两人脚下:"看。"
月光中,苏婉清和宁无月的影子竟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莲花形状。更诡异的是,影子上方悬浮着三朵虚幻的莲花——两实一虚,黑白分明。
"三花聚顶..."唐紫尘喃喃道,"这是唐家古籍记载的最高精神境界..."
林雨晴凑过来,手腕上的紫霄雷印微微发烫:"她们会有危险吗?"
"不知道。"唐紫尘摇头,"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秦天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讨厌这种无力感,更讨厌看着师娘涉险却无能为力。体内龙血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沸腾得更加剧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