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哐当”晃着,李颖蜷缩在硬座啃止痛片。铝饭盒里的方便面浮着油花,顶棚水珠凝成医院的十字印。她摸到药板背面印着“疼痛监测专用”,这药跟冷链车运的货一个包装。
钱浩掰开毛刺筷子:“喝口热汤?”
李颖刚要摇头,胃突然绞痛,跟暗房显影液烫伤时的痛法一样。她撞翻饭盒,面汤泼在对座劳保鞋上,“为人民服务”的红字被油花蚀出缺口。
“发什么瘟!”劳保鞋跳起来撞到行李架,塑料袋滚出医院病历本,封皮印着LC-72冷链车编号。
李颖咬碎药片,苦味让她想起冷链车老马的话:“这药越吃越疼……”那会儿老马正往冷藏箱贴疼痛阈值标签。
乘警橡胶棍敲桌板时,李颖正把药片往舌根顶。苦味炸开的瞬间,她想起冷冻舱吞药的场景,98年的药瓶和现在一样标着红三角。
“量体温!”乘警甩出水银体温计,玻璃管泛着冷库灯似的蓝光。
钱浩抢过体温计:“她就是晕车……”话没说完,李颖突然抽搐,头撞车窗。玻璃裂出北斗纹,跟冷链车货柜的裂缝走向一样。
隔壁大娘突然拍椅背:“她耳朵冒烟!”李颖右耳珍珠坠子融化,露出微型芯片的铁丝架,跟老马拆过的警报器零件相似。
隔离车厢铁门“哐”地关上。钱浩摸李颖的脉搏,跳得跟车轮撞轨声同步。乘警举的对讲机天线缠着医院的纱布,纱布头还粘着凝云草粉。
“药……掰半……”李颖指甲抠进椅背,木屑扎进指缝。钱浩掰药发现,药芯藏着磁粉,跟双生磁带涂的粉一样。
体温计“啪”地炸裂,水银珠滚出“43.8”的数字。乘警后退撞翻垃圾桶,飘出98年的药片说明书——背面血写着“疼到顶才见密码”。
李颖瞥见血字笔迹,跟悬崖女人塞的纸条一样潦草。那晚暴雨冲花了纸条,但“疼”字刻进了记忆。
“她是冷库跑出来的!”乘警棍子发抖,“仁和上月丢了七个……”
钱浩抓起碎玻璃划手心,血滴汞珠竟浮出线路图——正是耳坠芯片的构造,终点标着供销社仓库。这仓库他们上个月刚躲过,门锁还缺把钥匙。
李颖的头痛得像电钻在撬脑壳,她撕烂药板,铝箔背面显出数字,正是冷链车货单上的疼痛指数,老马用红笔圈过这些数。
灯管“滋啦”炸裂,蓝光里现出冷库操作屏。温度跳到43.8,李颖突然喃喃:“疼是开锁的钥匙……”
火车进隧道时,钱浩架着李颖翻窗。铁轨震频突变,衣兜里的药片“哒哒”响,跟老马教的摩斯密码节奏一样。他们滚进路基艾草丛中,草叶露水泛着医院消毒水的蓝光。
李颖摊开血手,碎玻璃拼出北斗第七星,钱浩揪艾草挤汁抹到伤口上,汁液遇血显“疼阈98.43.8”——正是冷链车货柜密码锁的初始设置。
防疫车灯扫过来,碾碎的艾草腾起蓝雾,凝成98年账本灰烬纹。李颖吞下最后半片药,胃里磁粉发热,跟冷库烧账本那晚的温度一样。
远处防疫车顶灯划着红十字,李颖摸到兜里半把钥匙,跟悬崖女人给的拼成北斗状,正好能开冷链车新货柜LC-72-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