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家即君家,何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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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渔家傲》·武装泅渡的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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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妾家即君家,何必南
作者:
剑二十三
本章字数:
4374
更新时间:
2025-05-22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战术训练场的泥潭里。晏清扬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感受着作训服被浸透后沉甸甸的重量。教官的哨声刺破雨幕,他深吸一口气,将15公斤的战术背包调整到最佳位置,纵身跃入浑浊的水中。

冰冷的泥水立刻灌入领口,顺着脊背流下。晏清扬划动双臂,军靴在泥泞的水底艰难蹬踏。教官说这是模拟黄浦江入海口的水流,可他记忆中的黄浦江不是这样的。他记得江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记得渡轮划过水面时卷起的白色浪花,记得章拂柳站在甲板上,校服的衣角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第三组注意!保持队形!"教官的吼声从岸边传来。晏清扬抬头抹去脸上的泥水,发现自己己经偏离了浮标标记的航线。在他左侧不远处,一截枯树桩半浸在水中,树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惨白的木质,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格外扎眼。不知怎么,这让他想起华山医院走廊里那些被无数病患得发亮的长椅。

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晏清扬不得不加大划水的力度。他的右小腿传来一阵刺痛——那里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不是战术训练留下的,而是高三那年翻墙时被铁栅栏刮伤的。那天夜里下着小雨,他翻过学校围墙,怀里揣着给章拂柳整理的数学笔记。铁栅栏上的尖刺划破校服裤腿,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他记得自己蹲在医务室门口,看着章拂柳熟练地用碘伏消毒伤口,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左腿动作变形了。"

宋临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晏清扬转头,看见她从侧后方游来,武装带在水面划出一道锐利的波纹。她的短发紧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却丝毫不影响她划水的节奏。

"旧伤?"宋临安瞥了一眼他的右腿,没等他回答就加速向前游去。晏清扬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图书馆偶遇时,她也是这样一眼就看出他右腿不适。那天北京下了第一场雪,他在台阶上滑了一跤,右腿正好磕在水泥棱角上。宋临安递给他一包纸巾,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起身时轻轻扶了一下他的手肘。

雨越下越大,水面上泛起无数细小的气泡。晏清扬调整呼吸,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训练。教官的扩音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指令:"最后五百米!想象你们在抢滩登陆!"

但晏清扬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夏日的黄浦江上,渡轮缓缓驶向外滩。章拂柳趴在栏杆上,白衬衫被江风吹得鼓起。她指着远处的航道信号灯说:"你看那个浮标,像不像手术室的无影灯?"他当时正往嘴里塞着从路边摊买的葱油饼,含糊不清地回答:"你眼里怎么全是医院那套。"

"那你呢?"她突然转过头来,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颜色,"军校报名表都藏书包里了,当我没看见?"

渡轮的汽笛声恰在此时响起,淹没了他的回答。那是他们高中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章拂柳己经拿到了医学院的保送资格,而他的军校录取通知书还要再等两周。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填报的不是他们约定好的复旦大学,而是千里之外的国防大学。就像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张被偷偷修改的志愿表上,原本填写的确实是国际关系专业,却在最后时刻被人加上了"军"字。

泥水灌入鼻腔,呛得晏清扬剧烈咳嗽起来。他不得不停下来,抓住一旁的枯树桩喘息。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毕业典礼那天,章拂柳在纪念册上给他写的那首《渔家傲》。她的字迹一向工整,那天却写得有些潦草:"平岸小桥千嶂抱,揉蓝一水萦花草。"他记得自己当时笑着说这词太婉约,不适合写在毕业纪念册上。章拂柳只是抿了抿嘴,把钢笔帽轻轻扣上。

那本纪念册现在在哪里?也许被锁在李文昊办公室的抽屉里,和那些从未寄出的信放在一起。晏清扬最后一次见到李文昊是在大三寒假,那个曾经篡改他志愿的"老同学"己经成了华山医院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他们在医院走廊擦肩而过,李文昊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蓝色钢笔——和章拂柳高中时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坚持住!最后两百米!"

教官的喊声将晏清扬拉回现实。他松开枯树桩,重新投入浑浊的水中。右腿的旧伤隐隐作痛,但他己经学会了如何在这种疼痛中保持动作不变形。就像他学会了在深夜站岗时,把对章拂柳的思念压缩成战术手册边角的一个小墨点。

宋临安不知何时又游到了他身边。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划水都精确到厘米,就像她批改作战方案时的红笔标注。雨势渐小,阳光穿透云层,在水面上洒下细碎的金光。晏清扬突然注意到宋临安的武装带扣反射着奇异的光泽——那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枚被重新打磨过的铜制校徽,上面隐约可见"格致中学"西个字。

他想起上周整理内务时,偶然在宋临安的档案里看到的一页纸:她的父亲曾在上海驻防十年,她的小学时光是在黄浦江畔度过的。这个发现让他胸口发紧,仿佛突然窥见了某种命运的玩笑。

终点就在眼前。晏清扬用尽最后力气向前游去,泥水拍打在脸上,带着腥涩的味道。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章拂柳站在岸边,白大褂在风中飘扬。她的手里拿着一本病历,正低头写着什么。然后她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与他相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笑容——那是他们十六岁那年,她每次解开一道难题时都会露出的表情。

但当他抹去眼前的泥水,岸边只有列队等待的教官和医疗兵。宋临安己经率先抵达,正拧着作训服上的水。她的背影挺拔如松,武装带上的铜制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晏清扬爬上岸,泥水从身上哗啦啦地流下。他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正在散去,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训练场边缘的一棵梧桐树上。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远方黄浦江的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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