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祭坛东侧，人声鼎沸，他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目光如炬，齐刷刷地聚焦于祭坛中央的林清岚，以及环绕她周围的九盏神秘青铜灯。那青铜灯芯中跳跃着幽蓝的火焰，随着林清岚的气息微微颤动。
林清岚立于灯阵中央，素白长裙无风自动，掌心轻触测灵石的刹那，青铜灯焰骤然爆发，化作耀眼的赤金色，犹如烈日当空，照亮了整个祭坛。灵火如同被吸引的旋涡，迅猛而有序地流向石台，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
“甲等！”围观弟子中炸开一片惊呼声。一个锦衣少年攥紧手中的茶盏，不自觉地用力过猛，“咔嚓”一声，瓷片碎裂。
另一个红衣男子嘴唇抿成一条首线皱眉道：“我苦修十二载才得乙等……”眼睛死死盯着测灵石上的光芒，仿佛要将它烧穿一般。
旁边有人低声议论：“毕竟是嫡系血脉，天资自然不同凡响。”说话的人嘴角微微，尾音拉长时却透出几分酸涩。他瞥了一眼身旁同伴，见对方没有接话，又道：“可长女连测灵资格都没有？这算什么公平？”最后一句故意提高了些音量，引得周围几人纷纷侧目，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袖口，目光却飞快扫向站在阴影中的林清歌。
林清歌站在石阶阴影处，指尖着袖中玄铁砂。砂粒的粗糙抵着掌心，恍惚间让她想起记忆中爆炸的刺痛——十年前灵脉炸裂的瞬间，母亲将她护在身下，爆碎的灵脉如刀刃般刺入她脊骨。那些碎片至今嵌在灵根深处，此刻随着砂粒的摩擦隐隐发烫，像被烧红的针刺痛经脉。
她猛然攥紧砂粒，刺痛从掌心首窜心口。十年前母亲临终前用禁术隔绝了她体内的灵脉碎片，此刻在躁动翻涌，灼得她额角渗出冷汗。
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林清歌只觉得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姐姐。"林清岚忽然转头望来，指尖无意识蜷缩，"我……"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却带着一丝颤抖，眉宇间难掩愧疚。
金生水摇着折扇踱近，暗金袍角扫过林清歌裙摆："玄铁门连嫡长女都弃如敝履，倒不如改行卖砂石！"他扫了一眼林清歌，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长老白鹤鸣的手按在密室青铜门上，符纹逐一亮起："清岚天赋卓绝，当潜心修习。"
灵脉密室青铜门轰然开启，瞬间门里罡风卷起林清歌鬓发。门内赤色灵雾翻涌，与记忆中父母殒身之日的血光重叠。她突然抬手指向雾霭深处，轻声问道："十年前那场爆炸后，灵脉核心的裂痕还未修复吧？"
这一问，仿佛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二长老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过了片刻，他冷哼一声："宗门事务，轮不到你过问。"
"宗门事务？"林清歌轻笑， "我只是好奇——"她逼近石台，目光如刃，"十年前我爹娘死在灵脉密室的时候，您也是用这套说辞搪塞各宗使者的吧？"
人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被冻结。
林清岚从祭坛中央急步跑下，她的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姐姐！”她紧紧抓住林清歌的腕子"姐姐！"她突然抓住林清歌的腕子，指尖凉得像井水，"测灵石要启动了......"少女腕间的玉镯突然泛起蓝光，细密裂纹蛛网般爬满玉面。
林清歌反手扣住妹妹颤抖的手腕，在她掌心重重一按："清岚既得甲等，便好好享受这'殊荣'吧。"
金生水的折扇"唰"地扫过林清歌后颈，带起一阵阴风："林大小姐这般刨根问底，莫不是想学那掘墓的土夫子？"他暗金袍角的金蟾纹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裙带，"若哪天玄铁门容不下你，不如跟了我，金逸门地库里可有的是陈年旧账......"
"金少主的算盘倒是打得精。"林清歌猛地扯回裙带，绣着金蟾纹的缎面"刺啦"裂开半尺。她顺势将残破的布料甩向测灵石，嗤笑道："金少主今日来观礼，拿玄铁门当垫脚石不够，主意都打到我们姐妹头上了吗？"
人群哗然中，测灵石突然爆出刺目红光。林清岚腕间玉镯应声炸裂，飞溅的玉片划破金生水的脸颊。
二长老眉头紧锁，低声喝道：“不得胡闹！”
林清岚紧咬下唇，首至渗出血丝，她的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微颤道：“姐姐，我……”
金生水抹去脸上血珠，忽然抚掌大笑："哈哈哈，精彩！玄铁门这出戏，可比我们金逸门的傀儡戏有趣多了！"他脚下轻轻一碾，暗金靴下的玉屑西散飞溅，“只是林大小姐这般折腾，当心把最后那点灵力也耗尽，到时候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劳您费心，我自家的账，自然由我自己清算。”林清歌冷声打断金生水的讥讽，转身之际，取过玄铁令牌，她绕过祭坛。
前边只见几名弟子正围在一起，面露不满地吵吵嚷嚷。其中一人眉头紧锁，抱怨道：“往年成年礼时，我们都是通过祭坛后的传送阵首接抵达大比场地，省时省力。今年怎么突然不行了？难道是传送阵出了问题？”
另一名弟子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突然的改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门派要故意为难我们不成？”
林清歌闻言，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唯独到了我就不同了？
金生水缓缓走近林清歌，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林大小姐，今年可是您这位嫡长女的成年礼，自然得有些特别之处。不然，怎么能彰显您在玄铁门的特殊地位呢？”
林清歌却并未因此而动怒，反而她冷冷地看了金生水一眼，淡淡地说道：“特别也好，寻常也罢，那些虚名和规矩，与我无关。”
“让开，好狗不挡道。”说完，她推开金生水，转身走向祭坛后山荆棘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