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玥周岁生日那天，颜晓月在公寓阳台发现了一只灰鸽。它的右脚系着金属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当她想靠近时，鸽子突然飞走，留下一根泛着蓝光的羽毛飘落在奶瓶旁。
羽毛根部有个微型胶囊，里面卷着张字条："今晚七点，老地方。——C"
字迹是程远的，但比记忆中潦草许多。颜晓月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奶瓶，温热的水滴溅在女儿脸上。小玥玥咿呀着抓住那根羽毛，蓝色光点在她指尖跳跃。
"是爸爸吗？"颜晓月轻声问，随即被自己的荒谬吓到。葬礼上她亲眼见过那具烧焦的遗体，DNA检测报告至今锁在抽屉里。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煮糊了牛奶，打碎了程远最喜欢的马克杯，甚至差点把尿布当成围嘴。黄昏时分，她推着婴儿车来到程远常说的"老地方"——中央公园第七张长椅，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坐过的位置。
长椅上放着个牛皮纸袋。颜晓月环顾西周，只看见几个遛狗的陌生人和远处玩滑板的孩子。纸袋里是盒录音带，封面用红笔画着弦月图案。小玥玥突然伸手去抓，肉乎乎的手指刚好按在月牙凹陷处。
录音机里传来沙沙的杂音，接着是程远沉重的呼吸声："晓月，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计划成功了..."背景里隐约有医疗仪器的滴答声，"...我时间不多了，但小玥的胎记会引导你们找到......。"
录音突然中断，公园的广播响起闭园通知。颜晓月抱起女儿准备离开，却发现婴儿后颈的胎记正发出微弱的蓝光。当她顺着光点指引看向长椅下方时，金属扶手内侧刻着一串数字：20230915。
这是小玥玥的生日。
夜色渐浓，颜晓月推着婴儿车匆匆回家。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看见走廊尽头闪过穿风衣的背影——肩膀倾斜的角度和程远一模一样。她发疯似的拍打开门键，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
叶脉上粘着张便签："别找我，有人在监视你们。"
当晚的奶粉里，小玥玥反常地剩了半瓶。颜晓月收拾奶瓶时，发现底部沉淀着未溶解的蓝色颗粒。她用指尖蘸取少许，皮肤立刻传来熟悉的刺痛感——和当年程远给她注射的血清一样。
婴儿监视器突然发出杂音。颜晓月冲进儿童房，看见小玥玥安静地熟睡着，而监视器屏幕上闪烁着奇怪的波形。当她调大音量时，杂音中隐约传来程远的声音："...保险箱...钢琴......。"
家里根本没有钢琴。颜晓月翻遍每个房间，最后在储物间找到了小玥玥的玩具钢琴。当她按下"C"键时，琴键下方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是程远的婚戒，内侧刻着"永远在线"。
戒指在台灯下转动时，地板上投射出一串莫尔斯密码。颜晓月颤抖着破译出来，是格林教授研究所的地址和一组密码：XYCY432。
小玥玥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后颈的胎记突然明亮了一瞬。颜晓月轻轻抚摸那块发光的皮肤，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就像胎儿时期对程远心跳的反应。
"爸爸还活着对吗？"她贴着女儿柔软的耳垂问。小玥玥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小手在空中抓握，仿佛要握住那根不存在的蓝羽毛。
凌晨三点，颜晓月被厨房的响动惊醒。她握着程煜留下的手枪摸黑过去，看见冰箱门大开，牛奶瓶倒在台面上。窗框上卡着半片蓝羽毛，窗外的防火梯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她探出头，月光照亮了铁梯上一串新鲜的泥脚印——右脚比左脚深，像是拖着什么东西。脚印消失在屋顶边缘，那里摆着个小铁盒，里面是程远常吃的止痛药和一张字条："别来，危险。"
药片背面刻着微型数字：72。这是程远卧底时用的暗号，代表"监视中"。
天亮后，颜晓月推着婴儿车去了格林研究所旧址。建筑己经废弃，铁门上贴着封条。当她输入戒指投射的密码时，侧门悄然滑开。
地下实验室里摆满了培养舱，其中一个舱体还在运转。颜晓月凑近观察，舱内漂浮着颗人工心脏，表面覆盖着与程远胸口的伤痕完全一致的纹理。监护屏上的数据不断刷新，最后跳出一行字："信号强度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