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紧邻平康坊南曲,这抄经楼本就建在地势最高处,顶层能将平康坊南曲尽收眼底。
杨戬成已经在三层顶上的阁楼候着了。
小阁楼已归置妥帖,临窗竹榻上置了棋秤,火炉、茶具一应俱全。
林常雪和余云燕、锦书刚陪元扶妤登上抄经楼小阁楼,就见墙角缩着个被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抹布的长袍男子。
杨戬成警告那人安分一些,便上前行礼:“崔姑娘。”
元扶妤目光越过杨戬成,瞧了眼墙角满目惊恐的男子,一眼便认出那是谢淮州的堂兄谢淮明。
谢淮明灰头土脸,呼吸急促,双眼里全都是惊恐,恨不得将自己身子塞进墙里。
她收回视线,对杨戬成微微抬眉,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谢淮州的堂兄谢淮明,刚才见他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我就给逮了上来,本来打晕了,没想到他醒的倒快。”杨戬成声音压低,“这人不能杀,但事情结束前,不能放他走,以免坏事。”
等事情都结束,即便谢淮州知道也无妨。
“那就先把人放在这里。”元扶妤解开自己身上披风递给杨戬成,“一会儿如果有人来劫车杀人,能抓住活口自然是好,抓不住活口杀了也无妨,尸身也是会说话的。”
今日一连串安排,元扶妤刻意将时间逼得很紧,对想要灭口人证之人来说是燃眉之急,千金阁正在风口浪尖上,他们只能用自己的人。
不过,正是因为时间紧,元扶妤倒觉得他们来不及在路上劫杀,应该会在玉槲楼设伏。
听到杀人和尸身这样的词,谢淮明惊得眼睛越发圆。
这不是他能听的,要真的听全了知道是什么事,怕是他就不能活着走出这抄经楼了。
谢淮明慌乱间左右瞧了瞧,心一沉,一头撞在楼梯雕栏上,将自己撞晕了过去。
听到巨响,元扶妤瞅了眼已经躺在地上的谢淮明,对林常雪、杨戬林和余云燕道:“于对方而言时间紧迫,他们不见得来会在路上劫杀,玉槲楼才是最凶险,也是最紧要的。”
杨戬林点头:“明白,如果没有人来劫杀的话,我们只要赶在坊门关闭之前进平康坊,在坊内多绕几圈,等何义臣和你这里都放出信号,再去玉槲楼协助何义臣抓杀手。”
元扶妤颔首,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我已经派人盯着各家动向,这次真正害了长公主的人藏不住,还是那句话,不要执着于抓活口做人证,你们自身安危最为重要。”
“知道。”林常雪应声,“你身边只有锦书护着,要小心。”
上次李芸萍离世,崔四娘隐忍克制的悲痛,林常雪看在眼里。
她相信崔四娘是在意他们金旗十八卫生死的。
杨戬林将披风系好,戴上兜帽,与林常雪、余云燕一同下楼,上了马车离开。
跟着马车来到净慈寺抄经楼的尾巴,躲在不远处屋脊上。
他们亲眼看着元扶妤带了三个人上了楼,下来的却只有林常雪、余云燕,还有一个披着元扶妤披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