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个失职的父亲,更是个失职的丈夫。”元扶妤语声徐徐,“父亲回去后记得叮嘱六郎多去母亲膝下尽孝,不喜欢听母亲唠叨可以不听,人到了,让母亲知道他这个做儿子的心中有她便成。另外……日后,不论母亲要与父亲和离,还是搬去别处居住,望父亲都能顺了母亲的意。”
崔大爷猛地站起身来:“你一个做女儿的,盼着父母和离!”
元扶妤抬眼看向崔大爷,目光无丝毫波澜:“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崔大爷被自己女儿这平静的视线,瞧的手臂鸡皮疙瘩浮起。
现在的崔四娘,虽然还是芜城太清县商户崔家女,但也是与京都城中翟国舅、谢尚书都有牵扯的长公主心腹。
明明是自家女儿,明明是骨肉血亲。
可崔大爷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崔四娘和他们已是云泥之别。
他或许连崔四娘的衣角都抓不住了。
如今崔四娘与贵人交好,就连这采矿许可都是借了崔四娘的光,只要崔四娘在京中平安无恙,崔家的生意日后少不了要崔四娘庇护。
不论如何她崔四娘是崔家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
她不在意他这个父亲,也摆脱不了崔家给的这一身血肉。
崔大爷想着,定下心神。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客居长公主府不是事,尤其这谢尚书还是个寡夫,时间久了就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崔大爷望着元扶妤道,“你既要在京都落脚,为父拦不住你,那便在京都买宅子吧!有了宅子,自家人来京都也有地方落脚,等这事办好了,我与你二叔再离京……”
元扶妤站起身理了理袖子:“我的事你不必费心,我已离开公主府,暂居闲王府上。”
崔大爷一听这话惊得险些背过气,扶住桌角才勉强站住。
他们家女儿,即便是向上爬的速度再快,他也没有料到这么快。
才刚刚入京都不过半月,先是谢尚书和翟国舅,现在就是闲王了。
崔大爷短暂晃神后,脑子很快清醒。
崔四娘如今是已然是飞上天的风筝,而他和崔四娘父女情分浅薄。
他们崔家若找不到“风筝线”牵住崔四娘,以后崔家还怎么指望崔四娘提携崔家?
“我的事崔家只要好好做,崔家的事,能帮的我会帮。”元扶妤看透崔大爷所想,转身面对崔大爷,“翟国舅若不赴宴,你们后日午后离京时,让人将这封信送去给翟国舅,别忘了。”
崔大爷捏着手中的信,反应过来,忙问:“你提前把这东西给我,是知道翟国舅不会赴宴?”
“若是翟国舅赴宴,当着面给他,一样是答谢。”
元扶妤拉开两扇门,从锦书手中接过手炉,沿楼梯往下走了两步,便看到立在院落莹白石子道上的虔诚。
虔诚穿着便服,那张麦色的面孔很是憔悴,眼下乌青深重,眼仁里血丝明显。
瞧见元扶妤,他立在原地,视线追随,静待元扶妤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