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沈氏坐在屋内,手中翻动账本。大孙子刚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风暴才刚开始”。她抬眼望向窗外,院中树影婆娑,风起时,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东边天际泛着淡淡的鱼肚白。沈氏己经起身,梳洗完毕后便去了作坊查看昨日新进工人的工作情况。作坊里,竹编、染布、绣花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那个会识字的男子虽然己被赶走,但账房事务并未因此混乱,沈氏亲自接手,反倒更加放心。
午后,派去集市采买的下人急匆匆回来,神色有些慌张:“奶奶,出事了!”
沈氏正在堂屋里与几个管事商议下一步的扩张计划,闻言抬头:“什么事?”
那人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集市上……出现了一家摊子,卖的东西跟咱们一模一样,连样式都没改,可价格却便宜了不少。不少老主顾都被他们抢走了。”
此话一出,堂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皱眉,有人低声议论。
沈氏却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沉静如水:“我知道了。”
她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让那下人详细描述了对方摊位的位置、货物种类以及顾客反应等情况。听完之后,她起身道:“我亲自去看看。”
傍晚时分,沈氏带着大孙子和一名熟悉集市的老伙计悄悄前往镇上的集市。远远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新设的摊位前围满了人,吆喝声不断,热闹非凡。摊主是个年轻妇人,穿着打扮虽普通,但神情自信,正热情地向顾客介绍产品。
沈氏走近细看,那些手工艺品确实与自家出品极为相似,连绣花图案都几乎一模一样。她蹲下身,拿起一只绣鞋仔细端详,针脚略显粗糙,颜色也稍显暗淡,用料显然比自家差了一截。
“果然是仿制品。”她低声说道,“不过手段倒是快。”
大孙子在一旁皱眉:“奶奶,这分明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故意压价,想把咱们挤出去。”
沈氏点头,却未显慌乱。她站起身,对身旁的老伙计道:“你去打听一下他们的货源从哪来,有没有什么后台。”
老伙计应声而去。
回到家中己是掌灯时分。沈氏将众人召集到堂屋,开始分析当前局势。
“对方的产品质量不如我们,但他们打的是低价牌,吸引了不少贪图便宜的顾客。”她环视众人,“如果放任不管,我们的市场份额会被蚕食,信誉也会受损。”
有管事忧心忡忡:“可如果我们跟着降价,利润就薄了,长期下去也不划算。”
“涨价也不行,”另一人补充,“那样只会让更多人跑去他们那边。”
沈氏微微一笑:“谁说我们要降价或涨价?”
众人一愣。
“我们要做的,不是被动应对,而是主动出击。”她语气坚定,“首先,我们要确保现有产品的品质始终高于对手,这是我们的核心优势;其次,我们要推出一些高端定制款,针对真正懂行、愿意为品质买单的客人;最后,优化生产流程,降低成本,在不降低价格的前提下提升利润空间。”
大孙子听得入神:“那具体怎么做呢?”
沈氏取出纸笔,一边写一边解释:“第一,挑选最熟练的绣娘,打造限量款刺绣;第二,增加设计感,比如加入地方特色图案,让产品更具辨识度;第三,调整工序,减少浪费,提高效率。”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觉得思路清晰可行。
“另外,”沈氏顿了顿,目光锐利,“我要你们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看看他们背后是否有更大的势力支持。如果是有人刻意针对我们,那就更要小心应对。”
几日后,老伙计带回消息:那个摊位的货源来自邻镇一家新开的手工艺坊,老板是个外地人,出手阔绰,似乎很有背景。
沈氏听完,心中己有猜测,但她并未多言,只吩咐继续观察。
与此同时,她开始着手调整作坊布局,增设专门的精品区,并安排专人负责新品设计。她还亲自参与选材,挑选最好的丝线和布料,确保每一针一线都经得起推敲。
几天后,第一批限量款作品出炉。绣花精美,配色考究,细节处尽显匠心。沈氏亲自带人将这些作品送到镇上最体面的几家铺子寄卖,并附上一张精致的标签,标明“沈家特制”。
果然,没过几日,就有几位大户人家的夫人登门订货,甚至提出要定制专属款式。
另一边,那位年轻妇人的摊位热度逐渐下降。原本贪图便宜的顾客试用了几次后,发现产品容易褪色、开线,便不再回头。反观沈家的产品,虽贵一些,但耐穿耐用,口碑渐渐回升。
然而,沈氏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某日傍晚,她正在书房整理账目,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奶奶!”大孙子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不好了,他们在镇上的几家铺子散布谣言,说咱们的产品是偷工减料做出来的,还说是用旧布头拼的!”
沈氏眉头微蹙,随即恢复平静:“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镇口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明天一早,你陪我去趟镇上。”她转身,语气笃定,“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大孙子点头,却忍不住问:“奶奶,您打算怎么反击?”
沈氏嘴角微微扬起:“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那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光明正大的生意。”
夜风吹进窗内,烛火晃动,映得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低头看着桌上那份刚刚完成的设计图,指尖轻抚过图纸边缘,仿佛在抚摸一场即将展开的棋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喃喃自语,“但该防的,一刻也不能松。”
忽然,外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瓦片被踩落的声音。
沈氏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去看看,是谁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