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五分，健身房的自动门刚识别完武潇的会员卡，就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保洁阿姨握着拖把抬头，看见拳击台边上倒着个长手长脚的人形生物。
"华少爷又来挨揍啊？"阿姨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武潇甩掉运动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尾用红色丝带缠着，像根随时会抽人的小鞭子。"给他拿瓶电解质水，"她活动着手腕，"加冰的。"
我揉着后腰从垫子上爬起来，昨晚拍夜戏到凌晨两点的困劲儿全摔没了。手机从兜里滑出来，屏幕还亮着——微博热搜第三#华英雄 武潇 姐弟恋实锤#，配图是昨天电影节红毯上武潇替我整理领结的瞬间。
"看什么呢？"武潇突然凑过来，带着薄荷味牙膏的气息。我手忙脚乱锁屏，结果误触了相册——最新一张是苏糖昨天发来的自拍，她穿着我代言的运动品牌T恤，P了俩猫耳朵。
武潇挑眉："时间管理大师啊华少？"
"误会！这是品牌方..."
话没说完就被过肩摔撂倒。这次摔得比较讲究，武潇还知道用手垫着我后脑勺。她膝盖压着我胸口，手机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密码？"
"你生日。"我脱口而出。
空气凝固了两秒。武潇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她演过的警匪片里正在倒计时的炸弹。"放屁！"她把手机砸我肚子上，"我生日哪天？"
"八月十七！狮子座！"我赶紧摸出钱包，抽出她去年塞给我的健身卡，"这儿写着呢！"
武潇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她起身时故意用膝盖碾过我腹肌，疼得我龇牙咧嘴。"今天练巴西柔术，"她扔过来一套蓝色训练服，"换好滚出来。"
更衣室的镜子诚实地反映着现状：1米95的身高套着L码训练服，裤脚吊在脚踝上方，活像偷穿弟弟衣服的篮球运动员。手机震动，经纪人发来消息：【祖宗！你又双叒上热搜了！#武潇华英雄健身房约会#】
配图是刚才武潇压着我解锁手机的抓拍，角度刁钻得像爱情剧海报。评论区热闹非凡：
【民政局我搬来了请立刻结婚】
【这体型差我可以磕一百年】
【华英雄居然记得武潇生日？？】
我叼着皮筋把头发扎成小揪揪，镜子里的人顿时从流浪汉变成时尚杂志常客。所以说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同样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别人叫惨不忍睹，我这叫战损美学。
训练区己经围了一圈人。武潇正在给几个学员演示十字固，迷彩运动裤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她扭头看见我，勾勾手指："过来当教具。"
"姐姐轻点..."我躺下时小声讨饶。
武潇冷笑："现在知道叫姐姐了？"她右腿压住我脖子，左手抓住我手腕，"看好了，这个动作的关键是..."
我配合地发出惨叫。学员们哈哈大笑，有个染粉毛的姑娘举着手机狂拍。武潇突然俯身，发丝扫过我脸颊："配合得挺熟练啊？以前没少陪姑娘演戏吧？"
"天地良心！"我刚要辩解，突然灵机一动，压低声音："其实我偷偷补课了，《格斗技巧速成》全集。"
武潇眯起眼睛。我知道她肯定在回忆上周收工后，撞见我用平板看格斗视频的画面。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华少爷终于想转型动作演员了？"
"少废话！"她手上突然发力，我配合地拍垫子认输。学员们鼓掌时，武潇凑到我耳边："晚上《时尚先生》拍摄，林霜让我监督你别乱吃东西。"
我顿时垮了脸。上次拍封面，我偷吃麻辣烫被拍到，粉丝们P了套"华英雄与麻辣烫的绝美爱情"表情包，气得林霜没收了我半个月零食。
早训结束己经七点半。武潇拎着运动包走在前面，我拖着酸痛的腿跟在后面，活像被女王牵着的雪橇犬。健身房楼下新开了家粢饭团，老板娘看见我们就笑："老规矩？"
武潇点头："他的加双份肉松，不要榨菜。"转头瞪我，"林霜说了，今天拍摄不能水肿。"
我捧着热乎乎的饭团，看武潇利落地掰开一次性筷子。晨光透过梧桐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这个点己经有粉丝蹲守了，有个举着"潇英雄"灯牌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靠近："能、能签名吗？"
武潇皱眉："私人时间..."
"当然可以。"我接过马克笔，在灯牌上画了个爱心，"要to签吗？"
小姑娘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写'祝小雨考试顺利'！"
武潇突然抢过笔，在爱心旁边画了柄小剑："好好学习，少追星。"语气凶巴巴的，签名字体却意外地可爱。
去摄影棚的路上，武潇开车，我瘫在副驾驶刷微博。#武潇to签好凶#己经冲上热搜，评论区一片哈哈哈：
【武潇：莫挨老子】
【华英雄画爱心笑死我了 好土】
【只有我注意到武潇的字是幼圆体吗】
我偷瞄武潇的侧脸。她今天涂了带闪粉的唇膏，可能是早上被造型师抓去做了简单妆造。等红灯时，她突然开口："下午《极限挑战》录制，你别又傻乎乎被人骗。"
"上次那是意外！"我抗议。上期综艺我被忽悠着喝了苦瓜汁，表情管理失控的截图至今是贴吧镇楼之宝。
武潇冷哼："你知道网上现在管你叫什么吗？'综艺界的哈士奇'。"
摄影棚里乱哄哄的。林霜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过来，先瞪了我一眼，然后递给武潇一杯冰美式："管好他。"转头对我冷笑，"今天拍春夏新款，敢弄皱衣服就杀了你。"
造型师推来一排衣架。我拎起件镂空针织衫，沉默了。"这...透视装？"
"今年流行。"林霜抱臂，"苏糖上周拍同系列，效果很好。"
武潇突然呛到，咖啡洒在衬衫上。我赶紧递纸巾，听见她咬牙切齿："你俩还穿情侣装？"
拍摄过程意外顺利。摄影师是个法国人，一首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喊"Perfect"。到最后一组造型时，他要求我躺在白色地毯上，摆出慵懒的表情。
"想象你刚睡醒。"翻译小姐姐红着脸解释。
我正琢磨怎么演，武潇突然走过来，把冰可乐贴在我脖子上。"嗷！"我弹起来的瞬间，快门声疯狂响起。
"完美！"法国人竖起大拇指，"这种真实的惊吓感！"
武潇深藏功与名地退到监视器后面。林霜看着刚拍的照片，突然挑眉："你俩要不要拍组双人封面？"
我和武潇异口同声："不要！"
午休时，苏糖的视频电话突然打来。我刚接通，她就叽叽喳喳喊起来："英雄哥！我看到热搜了！你和潇姐穿情侣装！"
武潇的叉子狠狠插进沙拉碗。我赶紧把手机转成语音模式："那是工作！工作懂吗！"
"我不管！"苏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回荡在休息室，"下周我演唱会嘉宾你必须来！我要唱《姐姐真漂亮》！"
林霜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可以考虑。"她露出商业微笑，"正好宣传新剧。"
武潇摔了筷子。我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听见她冷笑："华少爷行程挺满啊？"
下午的综艺录制在游乐园。武潇作为特邀教官出现时，全场嘉宾哀嚎一片——她去年在这个节目创下连赢十二期的纪录。主持人挤眉弄眼："华英雄，见到'姐姐'什么感觉？"
我对着镜头露出营业微笑："特别亲切。"实际上后背己经开始疼了。
第一个游戏是水上平衡木。我1米95的个子站在晃动的浮台上，像棵风雨中的竹子。武潇在对面喊："重心放低！"话音未落我就栽进水里，溅起的浪花糊了跟拍PD一脸。
从水池爬出来时，T恤湿透贴在身上。现场女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清晰可闻："腹肌...是真的...""人鱼线我死了..."武潇扔过来干毛巾，精准盖在我头上："丢人现眼。"
第二个游戏是蒙眼格斗。抽签时我默默祈祷别对上武潇，结果一掀眼罩——她戴着猫耳发箍站在对面。观众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节目效果..."我小声求饶，"给点面子..."
武潇勾勾手指。我冲上去的瞬间被她绊倒，天旋地转间后背着地，而她单膝压在我肚子上。猫耳发箍歪在一边，马尾辫垂下来扫过我鼻尖。
"认输吗？"她问。
我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姐姐我错了..."
现场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后来这段视频被剪成各种CP向混剪，B站播放量三天破百万。
录制结束己是深夜。保姆车里，武潇翻着明天的工作安排，突然说："下周苏糖演唱会，我也去。"
我正用毛巾擦头发，闻言差点扭到脖子："啊？"
"林霜安排的。"她头也不抬，"《烈焰》主题曲合唱。"
我顿时想起那部夭折的武侠剧——因为武潇和苏糖戏外不合，拍了一半就黄了。现在要同台演出？明天的头条我都想好了：#世纪同框# #为爱和解#。
手机震动，苏糖发来消息：【英雄哥！潇姐真的要来吗！我准备跳女团舞给她看！】
我看看旁边闭目养神的武潇，决定保持沉默。车窗外，霓虹灯牌飞速后退，某个商场外墙正播放着武潇代言的运动广告。她凌厉的侧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把小扇子。
"看什么看？"她突然开口，眼睛还闭着。
我脱口而出："看你好看。"
武潇猛地睁眼。司机突然急刹车，我们同时向前栽去——她的嘴唇擦过我耳垂，热得像块烙铁。
"对不起对不起！"司机连连道歉，"前面有只猫..."
武潇迅速退回座位，耳根红得能滴血。我假装整理安全带，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手机又震。经纪人发来明天通告：【早8点《男士健康》专访，10点武打戏特训，下午3点...】
我悄悄瞥了眼武潇的侧脸。晨光中的格斗训练，摄影棚里的即兴发挥，综艺节目里的猫耳发箍...这些碎片在脑海中旋转，渐渐拼凑成奇妙的图案。
保姆车驶入地下车库。武潇拎包下车时，我忽然喊住她："明天早上..."
"六点，老地方。"她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敢迟到就死定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分明看见她嘴角翘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