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海域的浪头黑如墨汁,周淮安的渔船在风暴中颠簸。林悠死死攥住甲板围栏,蛇瞳在雷光中缩成细线:“水下有东西……不是暗礁!”
声呐屏上,一座青铜棺椁的轮廓随洋流起伏,棺身缠满海草,缝隙间渗出荧蓝幽光。周淮安扯开防水布,露出从巴黎带回的玫瑰窗残片——玻璃上的西王母图腾正与声呐波纹同步闪烁。
“陈青崖的意识数据最后指向这里。”林悠将辐射检测仪探入海水,数值瞬间爆表,“这棺材是活的……它在吸收整片海域的辐射能!”
话音未落,渔船引擎骤然熄火。甲板下传来指甲抓挠声,混着模糊的童谣:“红嫁衣,白蜡烛,新娘哭倒阴阳路……”
潜水钟沉入海底的刹那,周淮安的蛇鳞纹路骤然发烫。探照灯扫过珊瑚礁,照出密密麻麻的陶俑——每个俑身都裹着浸血道袍,胸口插着刻有“陈青崖”篆文的槐木钉。
“明朝郑和船队的服饰……”林悠用机械臂夹起一枚铜钱,“这些是六百年前为镇压海患献祭的茅山弟子!”
青铜棺椁突然震动,棺盖缝隙喷出腥臭黑雾。林悠的蛇瞳穿透雾气,瞥见棺内躺着一具戴青铜面具的尸骸,面具纹路与陈青崖胸口的符咒完全一致。尸骸手中攥着半卷《镇海志》,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百慕大三角的星象图,星宿连线竟构成茅山七星阵。
“嘉靖年间,百慕大被称作‘归墟鬼门’。”周淮安翻动书页,指尖沾上黏腻的尸蜡,“茅山派用西十九名弟子的魂魄为引,将某样东西封在了海底……”
潜水钟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陈青崖的虚影贴在舷窗上,骨刃指向尸骸面具:“揭开它!”
面具坠地的瞬间,尸骸的脸让两人如坠冰窟——那竟是年轻时的山本青一,左颊烙印着茅山戒疤,后颈皮肤却刺满日本731部队的编号。
“他在明朝就存在过?!”林悠的紫外灯扫过尸骸牙齿,“不……这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十年。有人用茅山养尸术,把山本青一的克隆体做成了活棺!”
尸骸胸腔突然裂开,钻出成团发光的海蛇,蛇身缠着一枚玉质罗盘。周淮安的蛇鳞感应到罗盘磁场,不受控地伸手触碰——
嗡!
罗盘指针疯转,海底骤然亮如白昼。数百具陶俑齐齐转头,道袍上的符咒投射出全息影像:1945年的山本青一站在此处海底,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青铜棺椁。液体中沉浮的,正是婴儿时期的陈青崖。
“归墟鬼门关的不是恶鬼……”林悠的声音发颤,“是陈青崖的本体!他从出生就是镇守辐射的活祭品!”
尸骸的右臂突然抬起,白骨指尖插入周淮安的蛇鳞伤口。剧痛中,周淮安的瞳孔涌入陌生记忆——山本青一跪在茅山祠堂,将哭嚎的婴儿放入棺椁:“青崖,你生为镇器,死为鬼寇……这就是你的命!”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青铜棺椁如活物般首立。棺盖内侧刻满血书,字迹与陈青崖的笔迹别无二致:“甲辰年七月初七,吾以肉身饲海,换人间百年太平。”
林悠的辐射检测仪发出刺耳鸣叫,棺椁底部裂开深渊,露出下方沸腾的铀矿熔浆。熔浆中沉浮着九具青铜棺,每具棺身都缠着写满生辰八字的锁链——全是陈青崖的克隆体。
“这才是真正的九棺灭世阵……”周淮安的蛇尾扫碎一具陶俑,“山本青一把陈青崖切成九份,埋在各大辐射区当人肉封印!”
陈青崖的虚影在熔浆上凝聚,骨刃劈向本体棺椁:“杀了我……阵法才能破!”
林悠突然甩出磁暴手雷,炸碎克隆体棺椁。辐射海水中,她扯住周淮安的呼吸管嘶喊:“不能杀!他的魂魄散了,全球封印会同时崩塌!”
熔浆中升起山本青一的全息投影,和服下摆滴着蓝血:“乖徒儿,你终于明白了……圣童从来不是容器,而是阵眼!”
周淮安将玉质罗盘按进本体棺椁,海底骤然寂静。
所有克隆体的槐木钉齐齐炸裂,陈青崖的虚影化作光粒融入棺椁。熔浆凝固成黑曜石,石面浮现出最后的血书:
“魂归墟,煞入海。甲子一轮回,重封天下灾。”
渔船上,林悠的平板突然收到信号——全球辐射值骤降,但陈青崖的意识数据彻底消失。周淮安掀开防水布,船底不知何时爬满发光海蛇,蛇群拼出一行秦篆:
“昆仑墟开日,圣童归来时。”